徐进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安明怀抱着自己的平板听视唱练耳,一时间屋子里只有纹身机嗡嗡的声音。
10分钟后,安明怀抬起头,发现大哥已经出汗了,脸色也有些红,便贴心地问他:“叔叔你是不是有点热,我把空调给你调低点吧。”
大哥另一只闲着的手擦了擦汗,“还,还行,不怎么热。”
徐进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半个小时后,大哥问徐进:“老板你累了吧,要不你先去抽根烟?”
徐进手上动作不停,“不累,不抽。”
大哥只能讪讪地闭嘴。
又过了十几分钟,大哥硬得像水泥的嘴终于疼软了,“诶诶哥,咱先歇会儿吧。”
徐进心里这才舒坦了,给他胳膊上已经纹完的部位喷了点舒缓喷雾,大哥连衣服都不穿,捏着烟盒就跑了。
安明怀好奇地问徐进:“进哥,既然这么疼为什么不用麻药?”
徐进正在伸展胳膊,闻言头也不回:“可以用啊,用完不但客人不疼,我还可以吃上公家饭。”
安明怀被家里养的很好,属于高中生的清澈在他又大又圆的眼睛中等比例放大,他好奇地盯着徐进:“进哥你说话好有趣啊,所以为什么不能用麻药?”
安明怀忍不住站起来,凑到徐进跟前。
徐进被忽然靠近的安明怀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子看着挺削瘦,站近了比他还高一点。
徐进不太喜欢和人靠这么近,不动声色地避了一下,“麻药这玩意儿是国家管制药品,你看看我的纹身店里,像是会有人有药学精麻资格证吗?再说了,打完麻药,人失去意识以后肌肉放松不好上色。”
安明怀又笑起来,“我不懂啊,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麻烦,那疼了只能硬捱着了。”
徐进看着傻乐的小孩,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也没那么疼,是他细皮嫩肉的经不住扎,每个人疼痛阈值都不一样,他估计就是那种特别怕疼的。”
安明怀听到这话下意识抬起自己的胳膊看了看,虽然他因为常年保持着平板支撑的习惯,身上有肌肉,但是和小麦肤色的徐进比起来,挺细皮嫩肉的。
也不知道他以后多晒太阳,能不能也变成徐进这样的酷哥。
大哥在外面抽完一支烟回来继续,估计是他太敏感,一般客人平均一天能做四个小时,大哥只做了两个小时出头就熬不住了,龇牙咧嘴地对徐进说:“我还有点事要忙,先走了,改天再来。”
徐进换了瓶舒缓泡沫给大哥喷上,裹好保鲜膜摘了手套,不忘叮嘱他:
“清淡饮食不要喝酒不要熬夜不要剧烈运动不要蒸桑拿,保鲜膜回家后4个小时再取,今晚可以正常洗澡但是不要搓,后续养护等会儿小何会给你发在手机上,有问题就及时联系。”
大哥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跑了。
徐进收拾完工作台带着安明怀下一楼,明珂刚好给客人纹完脚踝上的图案拍照留档完把人送走。
“咚——”
安明怀听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不等回头,就听到何雪亭大叫了一声,徐进和他一起转头看过去,皱着眉问:“什么事儿?”
何雪亭脸都吓白了,“进进进哥,上周纹小腿的那个男的,刚发消息说他有艾滋,让咱们注意安全,怎么办啊进哥,要不你先去做个体检吧,哎哟我去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孙子也太缺德了!”
徐进下意识掏了根烟叼在嘴里,顾忌着安明怀这个高中生在旁边没有点,啧了一声,“没事小何,当时没扎到我,咱们的针头针嘴都是一次性的,也不可能传染给别的客户。”
小何这才镇静了许多,徐进捡起手机,看到微信聊天框里那人发来的消息“美女,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们了,我有hiv”后还带着几个笑脸,直接按住语音键:
“缺德玩意儿给你爹积点德吧,小心哪天被人打死埋在城外乱葬岗里,坟还被野狗刨了……”
徐进还想再骂,又觉着旁边站着个巨大的祖国花骨朵,为了不毒害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硬将没骂完的脏话憋了回去。
骂完以后他把人拉黑了才把手机还给何雪亭,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喷壶,兑了次氯酸消毒液,对着大厅的各个角落挨个喷,还不忘安慰何雪亭,“多大点事儿看你吓的,去街口买奶茶去我请客,没事儿,快去。”
他干起事来雷厉风行,三两下就把何雪亭哄好跟着明珂买奶茶去了,安明怀都差点看呆了,好,好可靠的酷哥。
安明怀犹豫了一下问他:“真的不要紧吗?”
徐进正拿着喷壶消毒,“不要紧,我干的活我自己清楚,传染不了。”
安明怀点点头,“进哥,你好厉害。”
徐进“嗯”了一声没说话。
安明怀又问他:“进哥,你可以当我哥吗?”
他小时候发育慢,别的男生都已经开始长个儿变声了,他还是瘦瘦小小的,虽然没有被人明着欺负过,但那种不经意间的排挤更伤人。
如果徐进能当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