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甘棠的卧室房门被敲响了。是他的父母来再度来找他谈话了。
甘棠将门打开,把父母请进屋。
他深呼吸一口气,正要和父母长篇大论、感人泪下地叙说他对江旺爱得有多么深、有多么真时,就听见父亲对他说。
“儿子,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会儿后,我们决定,尊重你的个人选择。”
甘棠嗓子眼里的话全卡了回去,他呆愣住了。随即他满脸感动,鼻涕泡都要冒出来了。
“爸!妈!”
甘棠用力拥抱住父母,他的父母也宠溺的微笑着抱住他。
一旁原本还准备吃瓜劝架的江旺,狗脸上顿时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有时,承认自己心中对他人产生了嫉妒,是挺难为情、也有些难堪的。
江旺就不敢向自己父母出柜。
因为他知道,他的父母百分百的接受不了。
甘康成温情款款地抚摸着甘棠的脑袋,“小棠啊,从小到大,我跟你妈妈对你就只有一个要求——活着。
“如果一定要在‘活着’的基础上再加个限定词,那就是——
“好好活着。爱生活,爱自己,也爱别人,不去做偷鸡摸狗、违法违德的事。”
甘康成语重心长,“儿子,你的思想终归是你自己的,我们无法把你的思想给剖出来,像改写一张信纸一样的去改写它。所以有时候就算我跟你妈妈对你的一些选择不太满意,但我们最终也只能选择尊重祝福你。
“我们只希望我们的这种尊重祝福,能够带给你快乐、带给你欣慰,而不是反倒叫它害了你。
“但是,当之后的事情没能如你所愿时,你也不必后悔,当初没有听从我们的劝告,你不必觉得愧对。
“因为人生就是这样的,不管是你还是我们,都总有选择错误的时候。
“而家庭永远是你的避风港,永远是能让你重新起航的地方。”
甘棠父亲的这一番温暖人心的话,让甘棠的心灵得到了升华,让江旺阴暗地刨起了地板。
他要给自己挖一个地下墓室,把阴湿腐烂成骷髅的自己给埋进去,埋到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看不见阳光就约等于阳光不存在,他就不会再在心里掉小珍珠了。
甘棠抹一抹眼角的大珍珠,用力向父母点点头。
“爸,妈,你们也不用觉得你们没能管顾好我,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我是明知道,也许他永远都回不来了的。
“我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表,更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我喜欢他的是——
“他理解我。”
江旺在心里低声地说:
不,我没那么理解你。
要是我当初早知道,你是一个这么幸福的人,那么我当初就不会跟你握手当好朋友了。因为我和你之间,我才是那个真正的阴暗蘑菇男,而小棠你是假的。
曾芸多愁善感地抚摸着甘棠的发顶。
“他理解你……这确实不能怪你不顾他的性别去爱上他。”
甘棠开心地笑了笑,“妈妈,你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甘康成叹一口气,“儿子,我会帮你去托关系寻找他的下落的。”
而甘棠对爸爸的帮忙并不抱有什么期待——江家人虽然一开始拖着不愿意报警,但后面一报了警后,却也往里砸了不少钱通关系、催进度,还向全网发出千万悬赏以寻找江旺的下落。
可到现在,那一千万也依旧无人能领。
曾芸安慰到,“儿子,既然你回来了,你便安心地呆在家里做你的音乐创作吧。即使你受人困阻,使得无人问津你的音乐也不要紧。历史上也有很多艺术家是死后多年才出名的呢。”
甘康成也跟着安慰了几句。
当夫妻二人挥手从甘棠的卧房里离开时,甘棠已经彻底振作起来了。
而江旺则彻底陷进了emo与嫉妒的深渊。
“走!汪酱,我们出门夜跑去,也顺便带你熟悉一下我家附近的路。”
“跑步~跑步~我爱跑步~”
正哼着歌儿换运动服的甘棠忽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
“……汪酱?”
“汪酱!汪酱你怎么了!”
甘棠扔掉手里的衣服,一个滑铲跪倒在汪酱的面前,他大惊失色。
“最爱出门跑步的你,怎么会在听见‘夜跑’后仍不激动,仍旧像条死狗一样的躺在地上呢!?
“汪酱,你不要生病!我的经济条件你也清楚!你争点气,要坚强啊!
“……不,我现在已经回家啃老了,我可以找我爹要医药费了。汪酱!你撑住!我马上就骑电瓶车带你去看医生!”
江旺翻白眼,心说坐了你的电瓶车,原本还剩半口气的狗都要被你给颠散架了。你现在不出门去给我抓一副肯打鸡全家桶回来,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直到甘棠真的要把他拖去电瓶车上看医生了,江旺才勉强硬起骨头,从地上爬起来。
“汪。”
江旺用狗爪子扒了扒床,以暗示“朕乏了,小棠子你去把朕的龙床给准备好。”
“所以,汪酱你不想出门跑步,是因为困了想休息了吗?”甘棠仍旧有些担忧,“可你看上去很没精神,要不,我还是带你去医院一趟吧……”
江旺瞬间蹦了起来,“汪汪汪汪汪!”——我才不要去医院被体温计捅腚眼子!
甘棠见它叫骂得很有精神,终于松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甘棠重新穿起了衣服。
“我这就去行李堆里翻翻你的狗窝在哪儿……对了,汪酱,你今天晚上想睡在哪里?你是想把你的狗窝安在我家客厅里,还是安在我的卧室里跟我一起睡呀?”
等甘棠把狗窝找来后,江旺果断地把窝往客厅落地窗边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