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明白现状:“不过,你不是要去白鸟泽吗?”
“嗯……”仍然没准备好借口,原野绿沉思。
从踏进体育馆开始就在后台叮咚叮咚计算任务成就的三号:[“是因为你”!绿快说“是因为你”!]
“是因为……”
周围人悄悄竖起耳朵。
“……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围观群众:……
三号:[……嘤嘤嘤]
影山飞雄:“哦。”
问问题的人反而接受了解释,其他人也不好摆出一副“就这?”的表情,谷地仁花放松下来,看原野绿的眼神充满敬意。
正巧招新结束的木下久志和山口忠又领了三个新生回来,十个男生列队报名,乌养教练都感慨了一句:“今年难道大丰收?”
最后一批总算来了个高个子,几乎有一米九,日向在后面幸灾乐祸:“月岛,你第一高度要不保啊。”
月岛萤根本懒得理他。
原野绿格外注意的两人原来是两兄弟,只是长相完全没相似点,哥哥伊达志也弟弟伊达晃,国中的位置是主攻。
新任第一高度眼神飘忽,站近了才发现他有些缩着身子,挺直背一定有一米九。
“梅、梅津匡吾郎,国中是副攻。”说话也小声,如果不是木下久志和山口忠不像会强抢良民的样子,原野绿绝对要怀疑他是被迫拉来的。
其他人没什么记忆点,原野绿估算至少有三四个来凑热闹的训练不久就会退出。
不过,一个很严峻的现实摆在眼前,乌养教练扶额:“没有二传手吗。”
日向:“影山,都是因为你气场太强别的二传才不肯来吧。”
影山:“哈?”
日向:“就是这种表情!作为前辈要和蔼一点知道吗!”
月岛:“你们两个说话能不能不要把我隔在中间。”说完挪开位置,让两人从斗嘴转为兵刃相接。
原野绿叹为观止:“日向学长真厉害。”
谷地仁花:“嗯?为什么这么说?”
原野绿:“能让飞雄放弃矜持随时随地和人干架,这不是一种能力吗?”
谷地仁花:“……”
她艰难点头承认:“确实。”
好在还是有靠谱的学长,队长缘下力出来主持大局,第一周还是体验入部可以随时去留,确定要入部的周六来参加训练。
“今年我们的目标——”他总结,“还是全国大赛!”
田中西谷带头啪啪鼓掌。
训练结束的时候飘了点小雨,原野绿从背包里翻出律子塞的伞。
“你来打。”她对影山说。
夜晚降温总是很快,明明是开春的四月,却能看见嘴巴里呼出的白气。
“明天几点出门?”
得到的回答比想象中还要早,原野绿有些狐疑:“睡眠不足会影响身高吧?”
“哦。”影山顿了顿,“明天和日向说。”
他们就日向的身高又讨论了几句,原野绿觉得日向学长再不长个的话,比起副攻左翼更合适,影山却坚持“日向防守能力还是太差了”,最后一致决定这个问题交给乌养教练来决断。
“而且,今天都没看到你们那个怪人快攻。”原野绿惋惜。
“录像看肯定没有现场看精彩,”她回忆录像带,“飞雄IH的时候传的还是直线快球吧,攻手不对准时机扣的话就会倒头。”
“才过几个月春高预选赛公式战就变成击球点下落的到位球了,突然就把速度杀掉,怎么做到的?”
原野绿观察自己的手。
现代排球技术位置中,二传手常被称为素质要求最高的位置,并不仅仅是因为掌握进攻节奏、球权调配的核心。
战术实行决定二传手的上限,而决定二传手素质的基础,往往是很单纯的,上手传球比下手垫球难。
手指接触的短短一瞬间,不能持球,只用指尖的触感给出加速度,传到攻手进攻的击球点。
不能太慢,否则对面的拦网会给攻手过多压力,不能太快,否则攻手无法在空中找准位置变线。
再加上比赛中一传并不一定能到位,跑动到一传落点,在那短暂的一瞬中,从怎样的角度,给出怎样的力度,让球划过的弧线刚好在攻手击球点攀上顶峰,减速到最低立住。
二传手就是这样需要一点天分的位置。
塑造出怪人快攻的影山飞雄,是天生的二传手。
“是这个原因吗?”
影山飞雄也观察原野绿的手。
他腾出时间去看了原野绿国中最后一场公式战,虽然中途日向不知道在大惊小怪什么,把泽村大地菅原孝支等一串学长都拉过来。
原野绿的球感很好,和队友的配合、战术球分配也滴水不漏。
——他甚至觉得,能在状态好的原野绿身上看到及川学长的风格。
但是,当来回球变多,比赛到后半段,原野绿给出的球不再稳定了。
倒三角、甚至失配。他特意在暂停时观察她颤抖的指尖,原因很简单。
原野绿的手指力量不够支撑一场比赛的稳定传球。
如果力量不够,就不能完美掌控球的速度和方向,这对一整局触球次数最多的二传手来说是致命的缺陷。
虽然手指力量随着年龄增长和后天练习都能够改进,但原野绿在这上面到底花费了多少时间强化,事倍功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也因此最后最佳二传手的奖章颁给原野绿时,对面的二传手掉了眼泪。
“没办法,那是原野英的女儿吧?赛前就内定啦。”他听见观众席上的人这样说。
所以现在他问:“是这个原因吗?”
三号鸡叫:[绝佳的机会!绿快说是因为你!]
雨停了,影山飞雄收起伞,固执地问:“不继续打排球了,是这个原因吗?”
“……”
为什么一定需要她的理由呢?原野绿又开始在关键时刻神游。
她对三号说:闭嘴,系统立刻被静音。
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喜欢排球,从国小的训练班开始,队伍里的人来来去去,不熟的,玩得特别好的,有理由好好告别的,毫无征兆突然就不来的。
影山飞雄从没问过理由,她还在因为好朋友不打排球了抱着原野英的裤腿哭的时候,影山飞雄就会撅着嘴物色下一个队友了。
[影山飞雄对绿的好感度是99]
三号当时这样说。
[到了99这个程度已经根本不可能下降了,随时对视一眼都有可能满100]
像是一道闪电隔着天灵盖劈下,劈得原野绿脑袋空空。
系统更新后无法再查看影山飞雄对绿的好感度,但是在这一瞬间,她想。
原野绿对影山飞雄的好感度应该满100了。
需要一个借口。
原野绿和影山飞雄夜色里并不清晰的蓝瞳对视。
至少现在她可说不出“是因为你”,必须要一个理由。
很好敷衍的,“突然就不想打球了”有些奇怪,换种说法就是女生的心思不要猜,不行飞雄真的会猜。
这种随着年龄增长,自我意识觉醒而发生改变的行为怎么定义来着。
她回忆曾在深川晴的课外读物上见过的词。
——没错,青春期,就决定是青春期了。
抬头,开口:
“思春期。”
原野绿语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