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自我怀疑再次卷席而上,反复翻滚在花的心脏处。
就好像海水掀起的浪花,阴冷而潮湿地拍打她的小腿。
自己真的可以扛起责任吗?不会出问题吗?果然还是很在意玲子为什么会选择自己拯救世界这个问题。而且世界需要拯救这一点也让自己很在意。
“玲子……我真的可以吗?”她又一次忍不住询问。
【可以。】玲子斩钉截铁。
“为什么?”花反问。
玲子并没有因为花反复的询问不耐烦,而是用严肃的语气告诉她,【因为我看得见花的灵魂。是花的灵魂亲自告诉我,花可以做到的。】
花:……
“……完全听不懂玲子在说什么。”花垂头丧气,“总感觉你是在框骗我。”
【才不会!】玲子的语气愤愤不平,【花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才不会欺骗花呢!】
花眨眨眼,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真神奇啊,原本沉重的心脏竟然因为对方的话语变得轻松起来了。
就连拍打在小腿上潮湿的浪潮都好像晒过太阳般暖乎乎起来。
“嗯,我知道了。”花缓缓扬起笑容,“我和玲子是抱有同样心情的。”
“绝对,不会向玲子撒谎。”
一人一书简单聊过几句后,就渡过了中午时间。
“我成为咒术师的事情,需要和寺山川好好说明吧。”花想到了这个问题。
玲子赞同,“嗯嗯,毕竟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再怎么样也要得到她的同意才行。”
决定好的当晚,在寺山川回到公寓后,花就向她说明了这件事。
听完花的口述,寺山川平静地看了她许久。
她从包包里抽出一根女士香烟想要点燃,可是没一会又放了回去。紧接着是卸妆巾,一点点擦掉彩色的眼影和艳丽的口红。
就像是脱去一层没用的外衣,就这样在花的面前卸掉了所有的妆容。
做完这一切,寺山川才说:“你想去就去吧。”
花一愣,“你,你会生气吗?毕竟这个职业很危险什么的……”
女人没什么表情,疲惫不堪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厚重的情绪在翻滚,随后恢复成平静的湖面。
“但你还是会锲而不舍地过来征求我的意见,不是吗?”寺山川说道,“你是我的女儿,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脾气。”
“只要是你决定的事情,我根本就没办法改变。所以啊,还不如满足你的愿望呢。”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桌面,对花说:“所以,尽管放手去做吧。”
“……”花沉默了,小幅度垂下脑袋。
寺山川说的,是这具身体原本的性格吗?
后续两人就开始了安静的晚餐。
在睡觉之前,女人还来到她的房间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需要喝热牛奶吗?”
“好,好的!谢谢!”
寺山川等待她将喝完的杯子递过来,闻言扯开一个笑容,“不用谢,毕竟我是你的母亲。”
说完,她就拿着杯子离开了,背影似乎透着雀跃。
“玲子,寺山川察觉到这具身体的灵魂换了一个人吗?”
玲子好像准备休息了,声音听起来睡意朦胧,【唔,不知道……】
花缩回被窝,仔细思考寺山川的行为。
心中有了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令花的手指颤抖,酥酥麻麻地串联到了心脏。
于是她只能窝在被窝里,将小小的心思埋藏进入梦中,将问题丢给梦中的自己。
几日后,花将打包好的行李装入轿车的后备箱。
寺山川则是检查最后的缺漏。
她分明昨天工作到三点才回家,今早八点又起床为花收拾行李。
花有点忐忑,想要劝阻又过分羞涩。
“周末有时间回来吗?”
“不出意外是可以回来的。”
寺山川点点头,看起来毫不在意地挥手,“嗯,周末见。”
“再见。”花张了张嘴,依旧没有喊出那个称呼。
学校的位置很偏僻,车子只负责将花送到山脚下,剩下的山路都需要花自己搬行李上去。
面对一眼望不到头的高耸阶梯,花的两眼一黑,近乎绝望地站在鸟居下呐喊。
“根本上不去啊啊啊!”
【我相信你,你肯定可以做到的。】玲子给她加油鼓励。
精神上的鼓励让花有了面对的勇气。
然而无论是上一个世界宅家的孱弱身体,还是这个世界刚从医院出来的虚弱身体,都无法支撑花提着两个大行李箱爬完恐怖的阶梯。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花只能一步一步往上爬,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佝偻着背的老太太般挪动。
“哈哈,你看起来好像蜗牛诶。”路过的白毛同窗如是说道。
“不要这么说,悟。她只是弱小而已,不应该被嘲笑哦。”路过的黑毛同窗笑眯眯拱火。
被两人夹在中间的花:……呜呜呜!家入同学你在哪里,我想要请求增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