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是很年轻。”玛丽安说。

瑞文娜被这句话逗笑了。

“你觉得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瑞文娜问。

玛丽安思考了一会。

“我并不了解他，和和母亲更加亲密些，不敢妄议，有一点我很确定，那就是他很爱法蒂大陆，爱这个王朝，爱土地上的所有人，像是古时歌谣里唱的那些英雄。”

“感谢你更爱我。”瑞文娜摸着玛丽安的头发，玛丽安像只乖巧的猫咪，安静靠着母亲身边。

“你父亲的确像你说的那样，他天生带着浪漫，对任何事情都抱着积极的态度，这些年，他曾经是个好皇帝，统一了法蒂大陆，带来了十几年的和平，没有大规模的战争，稳定，安逸。欣欣向荣，就像他对大众许诺的那样，他给予了这片土地自由。与之相对的是，我们触动了贵族的利益。”

“他们不喜欢自由民。”玛丽安站起来，她舒展身体，更像只活泼的小动物，“这我很清楚，让自由民劳作是要付钱的。而奴隶则更好使唤，现在的贵族学聪明了，他们在制度上做手脚。变本加厉的欺压无地的自由民。名义上自由，本质还是奴隶。”

“比起从前，领主开始失去了自己的优势，他们空有头衔，除了私人的军队外，他们只能在法律的范围内收税维系生活。”瑞文娜说，突然她站起来，“你要和我一道我外面看看吗，好像有响动。”

“嗯，我披上斗篷。”玛丽安利索的套上了一件厚实的斗篷，也给母亲拿了一件。

随行的女仆提早就将衣服放置好，方便拿取。

“适应新制度的是那些聪明的投机者，新贵和乐于变通的家伙，老派的贵族可受不住。”玛丽安说。

瑞文娜道：“是的，生活很残酷。”

*

“发生了什么事情。”玛丽安拉住一个匆匆下楼的女仆。

女仆行礼，神色慌张。

“陛下，殿下。是骷髅兵团，他们袭击了老爷。”

玛丽安和瑞文娜交换了眼神。

她们跟在女仆的身后也下了楼。

女仆一路给这对母女讲述关于这片土地的历史。

“五年前成立的强盗组织，他们的活动范围很广，附近的村庄和小城都被洗劫过，我们这里还留在一批教会的武装，所以他们不常来。伯爵是个热心肠的人，附近的人求助他一定会回应。我想一定有是因为报复。”女仆说。

“这些人会做什么，抢劫还是杀人。”玛丽安皱起眉头。

女仆回答：“倒也不会干，他们只是抢粮食和富人的钱财，偶然会去村民那里搜刮，从来没有伤过人，不过他们和教会的人不睦，教会的武装总和他们起冲突，这些人在我们城堡里，既是可以保护我们，又是危险的来源。”

玛丽安看向瑞文娜。瑞文娜表情的很淡然，有点近乎于冷漠。

她发现母亲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到了楼下的大厅，只见亚伯特扶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瑞文娜上前，开始治疗受伤的伯爵。

“遇上了点麻烦。这些人堵在外面。”亚伯特立在一边，一身黑衣，看起来像个俊美的黑巫师。

“你去干什么了，父亲。”玛丽安问。

瑞文娜专注的处理伤口。

“我本来是准备打猎的，结果好奇就去老城堡看看，谁知道遇上了这些人，他们的武器还真奇特。我又不能随便杀人，就解决了几个拦路的。一路跑了回来。”亚伯特像个鲁莽的少年，云淡风轻的说。

“您是皇帝。”玛丽安说。

“我假装不是。”

“我们的骑士呢。”玛丽安问。

“就在外面。”

“我想出去处理这件事。”玛丽安毛遂自荐。

亚伯特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点点头。

瑞文娜也没有表现出否定。

玛丽安穿过人群，推开大门，走了出去，站在凛冽的寒风中。

“先不要动手。”她对围在城堡外的骑士说。

骑士先是楞住，他们不知道该不该听这个年轻的公主的话，然后，他们看见玛格丽特公主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威严，她的眼神和皇帝几乎是一模一样，冷静，笃定。

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玛丽安看着在门口的一群奇装异服的骷髅兵。

他们都是些流民，穿着来自各地的服饰，唯一几个穿戴铠甲的人似乎是从各大家族逃出来的士兵，盔甲华丽，将上面的族徽全部清除。

“你们有什么诉求。”玛丽安走下台阶，骑士退出一条道给她。

一个士兵准备护驾，玛丽安挥手示意他退下。

“见你们的头来说话，就是那个漂亮的小子，我还以为国王是个大胡子呢。”说话的是个骑在马上的叛逃骑士，他穿着银色的铠甲，看样子之前是曼克司提家族的人。

玛丽安走到那个人面前。

“是皇帝，不是国王，他统一了法蒂大陆。”玛丽安说。

她站在地面上，抬起头，看着马背上的人。

那人突然感到一丝寒意，在这个诡谲的夜晚，阴森森的月光下，一个美丽的少女用肉食动物的眼神看着他。一个成年的男人，强壮危险手持武器的人。他一点也不觉得对方是个猎物，他骑在马背上，可以俯瞰眼前的女孩，这个看起来甜美的女人有着非凡的气度，她的脸没有一丝的瑕疵，像是活在故事和街头传说中的人物，活在神圣的殿堂里，美到一定的极致会让人恐惧，好像不是人类，就像这些贵族常说的那样，他们是神族的后代，是不同于凡人的，人间的神。

“你是公主。那小子的女儿。”骑士说。

“我是法蒂大陆的公主，也是圣希斯的公爵，教会之主的女儿。”玛丽安说，“告诉我，你们来此的目的，是准备冒失的行事，被我的骑士杀死，还是站下来谈判。”

玛丽安的语气冰冷不容侵犯。

她表现出和年纪不相符的沉稳。

马背上的骑士沉默了一会。然后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