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商议后,三人终是达成共识,决定由秦富贵打头阵。陈青玄本是青山道观之人,若此刻出手贸然将道观拉入慕容山庄的纠纷中,实非明智之举。
秦家与山庄之间本就错综复杂,加之月昙身份不宜过早暴露,秦富贵因此挺身而出,自愿承担这份风险与责任。
拍卖场内,气氛炽热,两枚丹药的竞价如潮水般汹涌,有不少人都爆出了自己的最高价,可叫价之势却未有丝毫减缓。
正当众人竞相叫嚣之际,秦富贵施展术法,沉声喝道:“慢着!”
这一声断喝,宛如惊雷,瞬间让沸腾的会场归于沉寂,连那威严的冥使也不禁为之愣怔。
冥使迅速回神,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这位贵客,可是有何疑问?”
秦富贵质疑道:“虽闻百灵丹乃世间奇珍,可我等从未见其效用,该如何辩之真假?”
冥使并未因拍卖被打断而气恼,依旧保持着那份恭敬:“贵客请放心,本楼所售之物,皆经过严格鉴定,若非确有奇效,岂敢轻易呈上拍卖台?”
秦富贵站起身,目光如炬:“话虽如此,但医门中人皆知,这百灵丹世间仅一枚,七年前就已被使用,不知冥使手中的丹药又是从何而来?”
冥使显然未料到秦富贵会如此直接地质疑丹药的来源,只得含糊其辞:“这位贵客请先入座,这药物从何而来,请恕聚缘楼不能告知,至于公子所言的‘百灵丹’与此处拍卖的百灵丹是否为同一物,或许只是同名巧合而已。”
众人纷纷对秦富贵投以异样目光,裘子轩更是借机煽动,指责之声四起。
“此人究竟是谁,竟敢如此无礼打断拍卖!”
“我看哪,这人就纯属想出风头。”
“看他们一桌,至今未有斩获,还要在此处撒野。”
就在这时,桑云轻启朱唇,对身旁的岑彦低语,虽声音细微,却字字在理:“爹爹真是明智,我们未竞拍这百灵丹是对的。而且,我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
然而,姑娘话太细声,当即就被众人的指责声所淹没。
冥使连忙出来打着圆场:“诸位贵客,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位贵客只是不明而已,咱们继续拍卖便是。”
秦富贵饮了一口清茶,笑道:“谁说我不明就里?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了,这狗屁的百灵丹,谁拍谁后悔。”
宁家人在竞价这百灵丹,闻言不由问道:“公子何以如此断言?”
秦富贵本就是想将事情闹大,此刻见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宁家人也卷入其中,也就不担心这事情就此止住。
他的指尖轻绕茶盏边缘,一圈又一圈,故作深沉道:“若我告知诸位,这所谓的百灵丹出自雾泉山,而其中一味药材是被三十具少女的尸骨孕养而成,你们可还敢拍下?”
“这......”
宁家人惊愕之余,竟未在多言,也不知是宁家的下人还是小辈,出言间倒是少了些魄力。
裘子轩怒不可遏,猛然拍案而起,厉声斥道:“秦富贵,你今日是诚心想搅了这局不成?”
“我不过是揭露真相,以保诸位免受无妄之灾,何来搅局之谈?”秦富贵淡然以对。
裘子轩冷哼了一声:“就你,你会有这么好心?诸位可千万别信了他的鬼话。”
“这人当初就是用了这般计量,从我裘家骗走幽冥幻云伞,如今故技重施,定是想让诸位放弃这百灵丹,如此他便可据为己有。”
秦富贵实在听不下去,“这百灵丹赠我,我都嫌弃。只问诸位一句,这丹药内蕴含的三十位少女冤魂之怨,你们谁敢承受?”
“呸!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裘子轩怒极反笑,转而指向月昙等人,“诸位且看,那女子分明是鬼。之前在估价之时她就曾以恶鬼之貌惊吓于我。”
“你们再看她身旁那白衣男子,那可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竟与鬼魂及秦富贵纠缠不清,足以证明他们所言皆不可信!”
秦富贵从容接过话题,目光坚定:“我们讨论的焦点,乃是这丹药之根源,你何故转移视线,混淆视听?”
裘子轩愈发得意:“怎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嘛?你们三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先前以强盗之姿夺我宝物,今日休想得逞!”
原本控制场面的冥使在此刻却如失语一般,他放任着裘子轩的奚落嘲笑声,并未制止。
原本静坐一旁的秦家远亲,起身劝解道:“富贵贤侄,你何必如此执着?若是银两不足,大可明说,我们怎会袖手旁观?这般搅局,岂不是自毁前程?”
这看似劝解的话语,无疑不是将秦富贵架在火上烤。
眼见这情况已然变成了自己的批判大会,已经完全偏移了他们想阻止百灵丹拍卖的初衷,秦富贵再次开口道:“我之所为,皆是为了阻止这场以人命为代价的炼丹恶行。诸位若真视生命如草芥,继续纵容此等暴行,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裘子轩怒目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秦富贵,你休要胡搅蛮缠,聚缘楼已鉴定此丹无虞,你区区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还想诓骗我等,你只能编造些有的没的,来诋毁这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