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富贵也调整呼吸,尝试驱散疲惫感:“我这身子,怎的如此不争气?这药田莫非设了什么古怪禁制?”
月昙缓缓吐出二字,字字如冰:“抽魂。”
她本是魂魄与妖体结合之身,对抽魂之事略有抵抗,但心中亦是忐忑不安。见二人情况稍缓,她强打精神,继续引领他们前行。在这无形的重压之下,飞行已成奢望,只能步步为营,艰难前行。
“抽魂?”秦富贵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既有恐惧也有好奇,“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抽魂呢?”
“这药田,本该是滋养魂魄的圣地,怎会转眼成了吞噬灵魂的陷阱?”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世间之事,往往表象之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陈青玄一边用力支撑着秦富贵,一边解释道,“这药田,不过是精心布置的幌子,其真正目的,是悄无声息地抽取那些辛勤劳作之人的魂魄。”
秦富贵苦笑,脚步踉跄:“原以为裘子轩那等人物已是恶之极致,没想到,人心之恶,竟能深至此地,真是让人眼界大开。”
月昙温柔地扶住秦富贵的另一边,轻声道:“先别想那么多,保存实力要紧。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烈日高悬,小道两旁的药草似乎也在默默承受着这股无形的压力,显得格外无精打采。幻云伞轻轻摇曳,为三人撑起一片凉爽的小天地,但汗水依旧不停地从秦富贵的额头滑落,滴落在石板路上,瞬间蒸发,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歇一歇吧,我们再用一颗药丸。”月昙提议,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这邪术之强,超乎她的预料。
再次服用药丸后,三人的体力虽有所恢复,但那股沉重感依旧如影随形。他们不得不沿着曲折的小道缓缓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泥泞之中,异常艰难。
距离结界仅半里之遥,秦富贵却突然一个踉跄,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陈青玄和月昙也相继跪倒在地,大口喘息,仿佛身体与意志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昙儿,我……我好像看到自己了。”秦富贵的声音微弱而迷离,带着几分惊恐。
月昙闻言,心中一紧,迅速从药田中拔了几株药草,递给两人:“嚼这个,虽然药效不及汤药,但至少能暂时稳住魂魄。”她边说边将药草塞入口中,用力咀嚼起来。
“富贵,你……你还好吗?”陈青玄焦急万分,从怀中摸出固魂符,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和秦富贵身上,“这符,你不可使用,否则会增加鬼气,破坏之前制作的符衣。”
月昙带着一丝苦涩笑道:“我没事,你们先顾好自己。实在不行,我还有幻云和玉佩可以倚仗。”
“我……我好像又看不见自己了。”秦富贵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多了几分释然。
月昙无奈地摇摇头,将手中的药草再次递给秦富贵:“使劲嚼,我们很快就出去了。”
在月昙的鼓励下,三人相互搀扶,再次站了起来。虽然步伐依旧蹒跚,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与希望。距离结界仅剩几十步之遥,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可就在这时,秦富贵再次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这一次,不仅仅是他自己能看到他的魂魄离体,就连陈青玄和月昙也能清晰地看到那一幕。
月昙心急如焚,指尖轻舞,迅速编织起一道柔和的光芒,企图将魂魄温柔地拉回它的归宿。然而,那魂魄却像是贪玩的孩子,对束缚充满了抗拒,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挣脱束缚。
秦富贵躺在地上,双眼圆睁,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留下月昙和陈青玄焦急的呼唤声在耳边回荡。月昙的法术如同细雨般洒落,
陈青玄连忙从百宝袋中取出符纸,将其精准地贴于秦富贵的头顶、手心与足下,企图以此稳住秦富贵魂魄。
“秦公子!秦富贵!”陈青玄焦急地呼喊,试图唤醒那迷失的灵魂。
月昙也高声呼唤秦富贵的名字,两人呼喊了许久,才听见秦富贵略带虚弱的声音:“我还以为这次真要英年早逝了呢。”
三人勉力前行,终于抵达了那道看似脆弱的结界边缘。当他们满怀希望地迈出步伐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每一寸血肉都在被无形的力量撕扯。
他们无力地瘫倒在地,手中紧握着随身携带的药草,试图用这来缓解身体的痛楚。汗水如细流般滑落,浸湿了他们的衣襟,也模糊了他们的视线。秦富贵苦笑一声,自嘲道:“本想着闯荡江湖,留下一段佳话,没想到差点成了笑话。陈道长,你年纪轻轻,可别被我连累了。”
陈青玄轻轻摇头,眼神中满是坚定:“秦公子,不必言败。我们定能找到出路,一同离开这里。”
月昙虽然沉默,但她的心中却如翻江倒海。她不愿相信这一切与山庄有关,更不愿将那些熟悉的身影与眼前的恶行联系在一起。
此刻的她已无暇他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带着他们平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