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头,见一旁的几位仙子都捂着嘴笑,濯缨这才强忍着心头怒火,没有揪着她小辫子好好数落,只佯作大义凛然道:“你可知晓,这八仙渡是蓬莱的门面,偌大八仙渡偏只生长了这么一株巨大无比的巨枣树,也就是说这巨枣树可算得是整个蓬莱的门面。如今你顽劣不堪,竟险些打落了整株巨枣树,也就是险些毁了这蓬莱的门面,竟犯了如此泼天大罪。”
“如此泼天大罪,自然当重重的罚,我这做山君的管教不严,自也难辞其咎。”如今之计,先低头认了这罪,再从长计议。濯缨忙又看向朔雪,面色一改,分外和善道,“有劳小朔雪即刻去往昆仑山,将此要事向你家师尊禀报,至于你家师尊要如何处置这丫头,或是就地正法,或是发落东临阙,也该当着我这山君的面,罚个清楚。”
“仙君这又说的哪家话,小仙这就遣人去往昆仑山,禀报师尊。”朔雪十分客气的说着,遂朝旁的两个仙子点了点头,教其去了。
眼看六个仙子才去了两个,还剩下四个仙子,她堂堂霍山君,在蓬莱仙境里总不好为了个饿鬼地仙,同这些小仙小辈的动手,唯恐有损她霍山君的威名。
是以,她灵机一动又想了个由头,将朔雪拉至一旁,背着那些小仙道:“小朔雪,是这样的。这丫头贪吃犯下如此泼天大罪,我这做山君的也觉颜面尽失,欲在你家师尊赶回来之前,先好好教训一番,也免得这未曾见过世面的山间野仙,一会儿在上仙跟前失了分寸。”
“仙君思量得极是。”朔雪点了点头,仍是十分客气道。
“这丫头脸皮极厚,顽劣不堪又不知悔改,一会儿我教训她时,免不得又要同她翻翻从前的旧账。我思量着,这丫头虽是脸皮厚,可好不容易修得了个地仙,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如若传到了你们这些仙子耳中,一则是怕污了你们的耳,二则也是怕在仙友们跟前失了她的面子,令其心中郁闷寡欢,日后飞升仙阶更难了。”濯缨笑了笑,又徐徐道,“所谓,山丑不可外扬,能否行个方便,你且领了那几位仙子于三五丈外闲谈一会儿,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
“仙君,这如何使得?”朔雪立即面露难色,似不大相信。
“有何使不得?莫不是你还怕我这堂堂霍山君,不要脸皮地诓了你?”濯缨霎时拂了衣袖,负手而立,神色前所未有过的万分正经。
“仙君言重了,望仙君莫要多虑,仙君从前也是蓬莱弟子,师尊念着从前同门之谊,您也算是尊长,师尊他断然不会太驳仙君脸面。”朔雪拱手作揖地说着,到底是恭顺地领了那几个仙子退到了三五丈之外。
“这般好骗,不诓你诓谁?”濯缨远远瞧了朔雪那窈窕背影一眼,一面窃喜不已,一面拽过沉水烟欲走,低声道,“赶紧走!”
岂料这饿死鬼被捆仙锁五花大绑着,竟还惦记着东临阙的葵花籽,想来是没吃到嘴里的总是最好的,竟蹭着濯缨胳膊道:“山君,那东临阙的葵花籽,咱不吃啦?”
“你这芝麻还未捡到,怎地就丢了西瓜?”濯缨回头瞪了这丫头一眼,甚是无语。这丫头竟想着东临阙的葵花籽,忘了地上鼓鼓的一袋巨枣。
沉水烟这才想起脚边的一袋巨枣,颇为可怜地瞧了濯缨一眼,仍不肯死心道:“山君,那我好不容易打落的巨枣,咱不吃了?”
这巨枣装了圆鼓鼓一袋子,本不要也罢,奈何那装巨枣的乾坤袋是沉水烟所有,如若后头蓬莱查起来,定然也会寻到霍山来。濯缨不得不咬牙拽着沉甸甸的沉水烟和满袋子巨枣,拔腿就跑:“别废话了,赶紧跑!”
濯缨这还未走出三五步,一道雪白人影已拦在了跟前。来的人正是君捻上仙顾清风,竟不想来得如此快,仍是冷着那张小白脸,负手于前,冷冷瞥了濯缨一眼:“跑什么?”
“跑什么?谁跑了?”这日时运甚背,竟为顾清风这小白脸捉了个正着,濯缨自是不能承认,一把摔下了沉水烟和那袋子巨枣,故作镇定道,“哦,适才我正教导这丫头要好好做神仙,岂知这丫头欲趁我不备携了果子就跑,亏得我手快一把捉住了,好险!”
“你去了霍山这么多年,还是不曾变过。”顾清风冷着张脸,言语间全无悲喜。只是他一出现,方才去了三五丈远的朔雪等几个仙子赶了回来,脸色吓得惨白,见顾清风到了,方神色如常,恭恭敬敬候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