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任山君未至,怎地前任山君就自行离任了?”濯缨又是一怔,没想到这前任霍山君还是个不靠谱的主,她不免干笑了两声,继续尾随而行。
“前任山君他,还不是怕新任山君到了此地,见如此光景逃了去,一接天令,就先一步逃一般离开了。”似饿鬼的小仙又笑了笑,言语间全然透着一股子天真烂漫。
“这新任山君未至,前任山君就离任了,那此期间如若出了什么乱子,前任山君该当如何?”濯缨心中不免暗骂,这前任山君未免也太不称职了,竟逃得这般快。
“仙友有所不知,自天令至霍山,已有两年光景,那新任山君迟迟不至。就算前任山君先行离任,当论其责,而今新任山君仍未露面,如若霍山当真出了什么乱子,那也该当拿新任山君问罪才是。”不想这似饿鬼般的小仙瞧着痴傻,然在大是大非面前,心中却是一片了然,精明得紧。
濯缨竟不曾料得,天令下来已有两年光景,那是在蓬莱耽搁了些许时日,后途经临安、战乱等凡间地界儿又耽搁了些许时日,竟是两年了。如若这似饿鬼般的小仙所言当真,岂非她若擅自逃了去,此后不论霍山出了什么乱子,皆要归咎于她?
“咦,仙友如何待我霍山之事,如此上心?”似饿鬼般的小仙忽然又顿住了步子,回过头瞧着濯缨,分外认真道,“仙友当真是打钟山来的?听闻,新任山君虽师出蓬莱,却也是钟山长出来的紫竹仙。”
“我才不是……”濯缨急忙往后退了半步,手中紧紧拽着枯竹枝,摇了摇头,急忙否认道。
奈何这似饿鬼般的小仙已凑近了她跟前,细细嗅了一番,方才抬起头笑道:“当真是紫竹香味,想来一定很好吃……”
似饿鬼般的小仙说着这话,不禁又舔了舔嘴,似要吃了濯缨一般。濯缨惊了惊,不觉后退了半步,干笑道:“仙友说的哪里话,我都是活了将近九千年的老竹根了,好吃什么?”
“九千年?那真是太老了……”似饿鬼般的小仙一听这老竹根啃不动,则无比遗憾,摇了摇头,似将濯缨身份之事一股脑忘了,转身走进夜色林深中。
“诶,仙友,你还未告诉我如何走出这霍山?”濯缨急忙又追赶而去,一面以枯竹枝拨着草丛,一面焦急道。
“你可有好吃的相换?”似饿鬼般的小仙十分热衷于吃食,竟然回过头向濯缨伸手讨要道。
“吃的?”濯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丧气地摇了摇头。蓬莱修仙数万载,何时须思量吃食之事?纵然九州一路行来,见了不少新奇玩意儿,却当真不曾带来丁点吃食。
“没有好吃的,休要诓我引你出霍山。”似饿鬼的小仙话音未落,忽然消失在了漆黑树影之下。
活生生的神仙竟打她眼皮子底下溜了,濯缨脚踩其消失之地时,瞧着四下沉沉林深夜色,仍有些难以置信。
这似饿鬼般的小仙就这样撇下她跑了,好歹她也是新任山君,不由急得直跺脚喊道:“仙友!你回来!快回来!”
唤了许久,终是无果。累得她瘫坐在一株古树下,不免有些伤怀起来,还是蓬莱好,当初就该厚着脸皮抱住顾清风的大腿,死赖在蓬莱,如今好了,如此落魄,不禁兀自叹息道:“其实……我就是新任山君呐……”
“你是新任山君?”似饿鬼般的小仙,忽然打从濯缨背后出现,吓得濯缨险些跳了起来。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濯缨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不禁分外警惕地瞧着这似饿鬼般的小仙,夜色深沉,此情此景愈发渗人。
“从石棺里来的。”似饿鬼般的小仙说的来路,似乎更加渗人,濯缨忽觉后背一阵发凉,不由得再度怀疑眼前所见究竟是小仙还是饿鬼了。然,这小仙似乎比她更加惊疑,巴巴瞧着濯缨道,“你姓甚名谁?”
“蓬莱濯缨,正是新任霍山君。”濯缨思量过了,如若此时再不自报来路,若是这似饿鬼般的小仙又撇下她一溜烟跑了,那她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当真是新任山君?”似饿鬼般的小仙又细细将濯缨瞧了个遍,将信将疑又道,“那方才你为何不道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