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导致清州军的军饷开支负担极重,尤其秋冬两季。
他们来到这次被劫掠的村庄附近,当地的农兵已经在安置受难的乡民们,那群倭寇在离开之前放了一把火烧了村庄,但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乡民们不愿离开,便在村子附近临时搭建了帐篷暂时住下休养。
他们到达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秦澈轻车熟路地找到这里的领头人,询问这伙贼寇的情况。
慕衷情不自觉地往那被一场火烧了个干净的村庄走去,一片焦土。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着跑到一棵树下吐了。
再抬起头时,有人给她递了一壶水。
慕衷情有些恍惚看到手的主人,是秦澈,他的眼里透着担忧。
接过水壶,慕衷情漱了漱口,说道:“没事,想到了一些小时候看过的影片。”
“何为影片?”秦澈问。
慕衷情没有解释,而是拉着秦澈稍微走远了些,说道:“我的故乡也遭遇过这样的祸事,甚至比这更残忍。”
说着,慕衷情抬起头,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那是一段极其惨痛的历史,那时的人们见不到天光,我一直没有忘记,为什么太阳是黑色的。”
秦澈挡住她的眼:“都会过去的,我们能赢。”
慕衷情看向秦澈:“我知道,我只是刚刚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你去忙你的,我整理一下我那个世界的历史中,我还记得的,对付倭寇的方式。”
“没关系,我陪你,刚刚我已经了解了情况,这次的贼寇来去迅速,像是早就盯上了这里的村庄,而且他们似乎有目标,一来便直冲当地较为富有的几户人家,我怀疑有人给他们传递消息。”秦澈说道。
慕衷情思索道:“你们这儿,有火器吗?”
“箭矢点火,攻城火石。”秦澈答。
“还没有发明火铳吗?”慕衷情喃喃道,“那就只能用狼筅和鸳鸯阵了。”
她蹲下,在地上找了块石头将自己记得的狼筅的样式和鸳鸯阵大概的阵法说给秦澈听,并嘱咐秦澈一定要加紧训练起来,毕竟这次倭寇提前动手,又有内鬼,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次出手。
打仗的事情慕衷情没有经验,甚至对于鸳鸯阵的了解也只是个大概,但秦澈毕竟征战多年,一看便知其中诀窍。
他兴奋地起身:“衷情,我已苦恼多年如何对付贼寇的长刀和伏击,如此我们一定能胜。”
慕衷情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也是前人的智慧,因为有名,我恰好记下了而已。”
秦澈一把扛起慕衷情往回跑:“我得赶紧回去商量一下狼筅的制作和鸳鸯阵法的训练。”
“诶诶诶,你去就好了,把我放下来吧,我帮他们一起照顾下受伤的百姓。”慕衷情连忙喊道。
秦澈放下慕衷情,有些不放心:“可是这些人中,很有可能就有与贼寇勾结之人,我担心你的安危。”
慕衷情把发簪拿下来,重新盘好头发:“别担心,他们擅长伏击,不会轻易攻击部队驻扎的地方,我既然跟着来了,就得以身作则,做些有用的事情。”
她对历史并不算精通,但她相信秦澈来到这里之后,那些流寇不会轻易攻击营地。
男主嘛,这点排面还是有的。
秦澈叹道:“好,不过我得留下几人保护你,好歹你也是我的王妃,可不能真出了事。”
这次慕衷情没再拒绝,只说道:“好,那你也帮我一个忙。”
“什么?”
“不是说好要整顿军队吗?但是这种事情你光靠说是没用的,第一,要以军规军纪去要求,违者重罚,第二,除了必要的训练之外,要进行军队扫盲,帮助他们认字读书,第三——”慕衷情突然顿住,她本来想说要设置政工人员,进行思想教育工作,但转念一想,这里的思想萌芽并没有足够的环境,拔苗助长容易出事。
“第三是什么?”秦澈正认真听着,见慕衷情突然闭口不言,一脸为难的模样,问道。
慕衷情思索了一会儿才接着说:“第三,按照我们那里的说法,支部建在连上,当然你们这里不是这么分的,那我们灵活一点,每一百到两百人之间的队伍,必须配备一个读书识字,懂军法懂指挥的人才,他必须正直,勇敢,认同我们的纪律和理念,了解这支队伍里每一个人的情况,并进行相关的引导和教育。”
秦澈此时也皱起了眉,一脸为难的人换成了他:“可是这般人才……”
“我知道这不好找,也不好安排,前期甚至可能会出很多乱子,所以不着急慢慢来,我们可以先进行前面两件事,再缓缓进行改制。”慕衷情观察着秦澈的脸色,发现他只是为难,并无不悦,开始努力地给他洗脑。
“王爷,您可是清州的王,从小驰骋疆场,文武双全,又有一个拳拳为民之心,我相信无论面对怎么样的困难,您一定不会轻言放弃的,就像面对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那些残忍狠毒的倭寇,您也不曾退缩过,我们一定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慕衷情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慷慨激昂,秦澈都不免给感染到了,说到底也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这满腔的热血稍微一激就上头了。
秦澈立刻注视着慕衷情道:“轻云说得对,从前多少生死险境都过来了,如今也一定能成功。”
慕衷情一怔,笑道:“你倒是许久没有喊我的字了,陆离。”
秦澈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