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流矢擦身而过,可秦澈始终只是一个人,身手再好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拿着旗帜的手还是在离开营地之时中了一箭,不过这对于秦澈来说,不是什么大伤,忍着痛,他依然举着旗向前。
就在这时,秦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乱,他回头看去,雨不知何时更大了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刘竹柏掩护着慕衷情一路冲杀过来,慕衷情的身上多了几道伤口,神色冷峻。
“王妃,快带着王爷走,我们来拦住他们!”刘竹柏对慕衷情大声道。
雨声愈加嘈杂,慕衷情呐喊到破音:“好!活下去,清州见!”
“清州见!”
此起彼伏的回应在营中响起。
随后慕衷情指了一个方向:“秦澈,往这儿走!”
这一回,秦澈没有再拒绝,他跟着慕衷情直接进了最近的一座山。
身后的厮杀声仍在持续,山路泥泞崎岖,马并不好走,因此只又骑了一段距离,慕衷情与秦澈就下了马。
慕衷情又冷又痛,从紧紧系在身上的包袱中拿出了一件换洗衣服,撕开后给自己腿上的最大的一道伤口包扎,好在她身上虽有不少伤口,但都是皮外伤,只要能忍住疼,就不影响行动。
给自己迅速包扎完后,她对秦澈说道:“你忍着一些。”
说罢,她直接将秦澈手上的箭矢拔了出来,秦澈疼得青筋暴起,但咬紧牙根一声未吭。
趁着箭矢刚拔出来的时刻血流不止,慕衷情用手捧了一些血,往一个方向洒去,然后才帮秦澈紧急包扎止血。
“现在下着雨,等他们追上来的时候,血迹有可能会被冲掉,也有可能还在,但现在也没有太多误导他们的方法,两匹马要往两个方向赶,迷惑他们,我们往第四个方向走,你打仗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怎么隐藏行踪吧?我们尽量不要留下痕迹,就还有机会逃出去,你这伤口进了水,万一发烧很危险,一旦发现自己情况不对,一定要告诉我往清州的方向。”
慕衷情边说,边将他们的两匹马往两边驱赶离开,而后将剩余的碎布揣进怀里以备不时之需,搀住秦澈说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快走。”
秦澈心中为慕衷情的冷静和灵活所震撼,但还是立刻点头,此次姜喧不知派了多少人来,看刚刚的情形,怕是趁着丰王之死,直接调用了部分丰州驻军也不无可能。
他们不能硬碰硬,只能想办法躲开。
雨天的山路更不好走,更别提他们每走几步都要掩盖好刚刚的脚印,也不能让植物倒伏得太过明显。
因此行进得很慢。
“清州在丰州的东南方向,日出为东,若是我不省人事,你只要一路往东南走,进入清州境后,将此玉佩交给守军查看,他们自然会好好安顿你。”
秦澈身上的伤比慕衷情的更多更重,若非他常年征战,受伤已经习以为常,意志力也足够强大,换一个人可能已经直接倒下了,但秦澈担心自己会拖累慕衷情,还是如交代后事般拿出一枚玉佩递给了慕衷情。
慕衷情没有推辞,直接接过贴身放好。
“我记住了,但是我说过,我一诺千金,生死不弃,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尸体带回清州,所以为了我的命,你最好还是活着,自己走回去。”
秦澈眼前阵阵发黑,他失血过多,伤口又一直淋着雨,已经有些发炎的迹象,只是一直强撑着。
雨始终没停,天边已有些许微光。
慕衷情也清楚秦澈现在经不起折腾,便想找个山洞休息下,奈何这个影视剧中每次总是适时出现的山洞,走到快天亮都没出现。
“秦澈,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了。”慕衷情扶着秦澈,她能够感受到秦澈需要的支撑越来越多,随时可能会晕过去,但是她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一直和秦澈讲话,试图让他保持清醒,“秦澈,你看现在都没人追上来,要么就是他们被解决了,要么就是被我们引到别的方向去了,我们可不能倒在安全之后。”
“我知道,你放心,在确认你安全之前,我不会倒下。”秦澈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很虚弱,但他还是安慰着慕衷情。
“你太重了啊大哥。”慕衷情走到一个树下撑着,大口喘着气,“走完这么一趟,我的命也得去掉半条。”
秦澈扶着树,努力不将重量压到慕衷情身上,他观察四周,最后指向一个方向:“往那里,是离清州最近的路。”
慕衷情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闻言只问道:“既然你知道那里最近,他们是不是也会认为我们会选择这条路?”
“再往南,还是丰州边境,进不了清州,但是有城镇,可以暂时歇脚。”秦澈微微牵起嘴角,“这两条路都是上选,也都不能选。”
慕衷情抹了一把脸,骂道:“姜喧这个死变态,烦死了。”
“不行,还是要先治好你,就算不能选,也得选,不然就真的无路可走了。”慕衷情低头快速思索,忽然蹲下往地上抓了一把湿泥土往秦澈脸上抹去,“也没有什么工具来乔装,先糊把脸吧,下山后你把外衣脱,算了,还是反着穿吧,意思意思,不然我怕你还没治好,就直接挂了。”
“挂,了?”秦澈疑惑。
慕衷情没心情给他解释,催促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别休息了,直接走到你说的那个城镇去吧。”
说着,慕衷情又站起来,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吐槽,当年高中冬季拉练她都没这么累过。
一直走到天光大亮,雨停日出,慕衷情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城墙。
“秦——我们到了!我们到了!”慕衷情激动地说道,同时也没忘了现在开始要隐藏身份。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身上一沉,几乎脱力的她直接被压得坐到了地上。
“喂!你醒醒,你别给我睡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