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乐知许打了个酒嗝,“他时,时云起,就算回来求我!我也——”
眼看乐知许的手指就要戳到自己鼻子上,黄门忙用手去挡,还未等张口,只见面前的人儿身形晃了两晃,抚着胸口呢喃道:“啊,好想吐啊。”
“哎,使不得使不得!”伍氏忙招呼林媪上前帮忙。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乐知许扯着黄门的衣襟,俯身干呕起来,引得众人胃里一阵翻腾。
躲在暗处的扶桑彻底傻眼,扭头看向时彧,后者则面色沉郁,眉头紧锁。
反应如此逼真,难不成刚才那一瞬,是错觉?
他还从未有过看走眼的时候。
紧接着下一幕,让他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更让在场众人大惊失色。
乐知许用来掩口的那只手,趁人不注意,伸开手指飞快探向自己的喉咙,这一下又快又狠,旋即只听“哇”地一声,污秽物吐了黄门一身。
这下就连时彧都眯起了眼。
可怜的黄门一声尖叫,摊着手,想低头看又不敢,可一股酸爽的味道只往鼻子里钻,最后也忍不住干呕起来。
伍氏见状,呵斥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把君侯夫人扶下去!”
秦睿昭然急忙上前,将乐知许架走。
“寺人,您看...”伍氏转头赔笑,“要不,我给您找身衣裳换换?”
“快点吧!”黄门捏着鼻子,一脸嫌恶道。
虽然以闹剧收场,但危机总算是暂时化解了,时彧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命扶桑留在原地,务必看着黄门离开,自己则转身朝主屋走去。
秦睿刚伺候乐知许漱了口,昭然正将她的头扶正,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到时彧,两人都颇为意外。
“你们先出去吧。”时彧道,“我拿些东西就走。”
昭然愤愤不平,欲言又止,秦睿忙扯着衣袖,将人硬拉了出去。
时彧来到床榻边坐下,她正闭眼蹙眉,这场景,似曾相识。
他想去握住她的手,可真到了她手边又顿住,他怕这手一握下去,便再也舍不得放开了。
收回手,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他缓声开口,“这两日,三叔母便会回京兆,你称病闭门谢客几日,很快,他们便无暇顾及你了。”
床上的人儿动了动,翻了个身,改用后背对着他,鼻子里似乎哼了一声。
即便她不爱听,他还是要说,“皇后绝非善类,今日是你侥幸,以后不要耍这种小聪明。”
这一句似是触怒了她,她腾地起身,怒冲冲反问,“那以少君侯高见,我一个平民弱女子,该如何做,才算是有大智慧呢?”
时彧一时语塞。
“少君侯既然已经走了,何苦还要回来呢?是长安的宅子不好住么?”她嘴上也不饶人,阴阳怪气指着一个方向道,“哦,取东西是吧,您的东西我都打包好了,慢走不送!”
时彧扭头朝地上看去,还真有一个布包,静静躺在角落。
“那里面有没有一个木匣子...”
“放心!你的东西都原封不动放进去了,一样没少!”她撇了撇嘴,以示不屑。
“匣子里的东西,是我特地留给你的。”
“我才不稀罕!”
时彧也不多说,起身将布包提了过来,翻出匣子,放到她面前,缓缓打开。
她别过头,看都不看一眼 ,“我说了,我不稀罕!”
时彧将里面东西一一摊开,“这是言心居的房契和地契,这些是西市丰禾街街北,包括周氏在内一行八家...”
饶是她再气,听到这些,也不禁惊愕转头。
时彧温柔一笑,“这些都是给你的,还有,悬铃木下,正西方十步,埋着麟趾金,五百斤,有需要可以挖出来用。”
“五百...”她差点咬了舌头。
要知道,一斤金,值万钱,那五百斤就是五百万钱,而麟趾金又是列侯才持有的,拿到哪都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这简直是一夜暴富的程度啊!
她清了清嗓子,装作不在乎道,“怎么,拿钱砸我啊?”
“我不在,你总要有些钱傍身。”时彧垂眸,“凡事一定多加小心。”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扶桑的声音,“少主公。”
时彧缓缓起身,乐知许这才看到,他的衣袖不知被什么划破,里面皮肤还似乎隐隐渗出血迹。
“你的手...”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过了一会儿,秦睿进门,端了杯水递给她,“少夫人,要不要叫医工来给您瞧瞧?”
“不用,喝多了而已,没什么大碍的。”她饮尽,低头看了看床榻上的那堆东西,“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秦睿接过杯盏,“少君侯一直是很心疼您的,这次...也许是有什么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