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尽言收回匕首,没有做任何措施,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疼痛,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韩先生怎么会连两百也没有。”她讥讽道。
“就算现在不想买,你过去睡了我那么多次,难道一次也不想付钱么。”
血液很快洇湿床单,他扯出一条毛巾捂住伤口,以免弄脏她的衣服,男人起身要走,声音沙哑道,“你好好休息。”
这种从身心直到灵魂的践踏和玷污已经让他精疲力尽。
可他欠她的永远也还不清,明知道她从始至终不欠他分毫,他还极端自私地禁锢着她,延长她的折磨,韩尽言自己也有些唾弃。
她说得对,这确实不算是爱,如果是的话,也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爱。
美好怎么是错。
错的是他。
也许只能用罪孽深重这四个字来形容他所有的罪过了。
“站住,”她冷声道,“我说过让你走了么。”
韩尽言彻底屈服地低下了头,“你要我怎么做,我都给你。”
于是他听见了今晚宁婧唯一真心的话。
“我只希望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谢侬身上,否则我就杀了你。”
“宝贝,如你所愿。”
韩尽言刚刚出去就栽倒在地上,几个贴身保镖冲上前去把他搀扶起。
他感到不清不楚的意识冲进脑海。
他四岁时被带回韩家,母亲已经过世,他的亲生父亲为了家族名誉而将他认养。
刚刚来到韩家第一天,韩夫人就发疯了。
她从未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她才刚刚结婚,一个渴望爱情的千金小姐,还未成为母亲,她的丈夫就从外面给她带回一个儿子。
她扬言要离婚,大哭大闹了一场,愤然回了娘家,却被所有亲人劝跟丈夫和好。
那一瞬间,她明白了所有,他们的利益已经成为了一体,而自己就是那个祭品。
韩夫人知道离婚是不可能的,除非放弃一切,净身出户。
半辈子荣华富贵的她做不到。男人也笃定她做不到,所以才根本不过问她的意见,堂而皇之地将私生子带进家门。
韩夫人开始恨所有人,恨家人,恨自己,恨韩尽言,最恨的还是那个占有她丈夫的已经死了的女人。
她认定自己的一切悲惨遭遇都是那个女人导致的,那个女人的存在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当她看见韩尽言的时候,这种念头达到了顶峰。
而韩父工作繁忙,几乎常年不在家,韩尽言一切的生活起居都由韩夫人做主。
韩尽言几乎天天遭受虐待,冷暴力是家常便饭,隔三差五就会有辱骂和欺凌,他在韩家活得不如任何一个佣人,甚至连最便宜的佣人也瞧不起他。
韩家是豪门世族,若不是子嗣缺衣少食会损害家族颜面,韩尽言就要被活活冻死或者饿死了。
韩夫人为了自己的长房管家权,还有身为女主人的体面,还是会给这个私生子几件像模像样的衣服,吃点家里佣人剩下的饭菜,到底没有让年幼的韩尽言苛待致死。
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了,他五岁的时候,韩夫人的孩子出生了。
韩宅里所有人都高兴,大家齐聚一堂庆祝,本来就不起眼的韩尽言更加透明了,但没人知道的是他心里其实也很高兴。
虽然他只是一个私生子,但他还是把那个孩子当做他的弟弟。
他很期待他有弟弟了,就不再是一个人,以后他可以带他上学,带他去公园玩,教他化学课上的实验怎么做,他甚至愿意替他做那些他不想做的功课还有一切他不想做的事。
因为他是他的弟弟。
想到以后的事情,韩尽言站在客厅外面的盆栽旁,年幼纯真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大人一把将他推了出来,啧啧连声,目光里满是蔑视,辱骂道不长眼睛的下流东西就是不学好,看看别人在干什么,心里揣着鬼东西还好意思出来偷笑!
韩尽言被推得摔倒在地上,他想要解释,可是那人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他没有。
下贱瓤子的小鬼头就是黑心黑肺,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还敢撒谎,我都看见你笑了还敢给我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们可要防备着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