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婧可悲地听懂了他的意思,她不再做挣扎。
的确,那时候都没能进去帮到她的自己,现在过去又能做什么,她低着头缓缓转过身情绪忽然平静了下来。
看到她这样苍白的脸色他是真的不敢再让她哭了,在她回房之前阿东低声提醒道,“你再哭韩先生会看出来。”
韩尽言如果看到她是这幅样子一定会追究,其实阿东不提醒,宁婧也不想再哭了,她洗干净了脸,甚至化了一点淡妆做遮掩,不仔细看确实若无其事。
这不是跟韩尽言撕破脸的时候,她还得仗着他把其他的女孩子全部放出来,他答应过她的,在这个时候跟他翻脸太不划算。
因为这次没有办成的事,男人心里可能残余着点歉意,所以哪怕当做对她的补偿他也一定会替她办成的,她不能因为私人的情绪就冒险得罪了他。
她知道这歉意与害死别人无关,在他眼里她们只是玩偶,随便丢弃随便送人就算弄坏了也不要紧,他心里一点点的愧疚也只是针对自己这个看中了玩偶的人。
再装一装又能怎样,对于宁婧来说这都不重要了,反正她已经出卖了灵魂。
到了夜里宁婧侧躺在床上,或许是睡着也或者是一直醒着,眼前好像只有黑漆漆一片,她抬起手,似乎一点光也见不到了。
耳边手机轻轻震动着,她本不打算看,但是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屏幕发亮着,明亮的整个房间像是天光大亮似乎进入了白日,她不知为何忽然朝它伸出了手。
“你好,最近睡得还好么? ”
“原谅我这么晚打扰,你很少联系我,我想了想只好冒昧询问,如果工作忙的话,有时间的时候再回复我也完全可以,我不论何时都会等候,在此衷心地祝愿一切安好。”
“身边任何事情都可以与我沟通,请放心,我没有您的任何私人信息,所以不用担心泄露隐私,因为自从支付了咨询费你就没有再找过我,我很担心你的近况。”
上面写了三段话,此时刚刚过八点,还远远谈不上打扰。
宁婧逐一看完了这几条消息,想起来这位心理医生是她拜托立警官帮她介绍的,她说会主动联系他,可她一次也没找过他,想必医生是真的很担心她的状况,才不得不亲自来问的。
满目的担忧让她有理由怀疑,如果她再不回复的话,这位忐忑不安的心理咨询医生就要报警了。
“抱歉,之前在忙一些事。”
既然是朋友的推荐,她从来也不曾怀疑过他的人品,这种时候似乎也没有必要装作没问题,她把我很好三个字删去了,“我确实很不好。”
比他们能想象到的不好还要差,倘若不是精神麻木,她就能感觉到世界观已经崩溃了,而现在也并非安然无恙,大地正在缓慢地陷落,只是换了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而已。
“我想知道怎么才可以挽救别的人。”她自己的问题已经不是心理医生能解决的了,问再多也没有意义。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他想了又想,面对最难以解答的哲学问题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手心里已是一把汗,“有很多种办法,我会先试着了解那个人的经历,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故事背景,我想先了解了这些,也许就能帮助到他。”
她确实对那个女孩一无所知,宁婧怔了怔,“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谢谢你。”
韩尽言不许她进入盛夜,现在也不会有人敢瞒着他,宁婧想了一想,给一个人打了电话,“我找你有点事。”
坐在对面的人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缩头缩尾挠了挠胳膊,“是什么事呢?”
宁婧也不绕弯子,“你去盛夜玩过么?”
项杰脸立即红了,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否认,“我,我没有……我和他们不一样,宁姐我真的不玩那个!”
他还在努力解释着,好像是生怕宁婧找他的麻烦,“虽然说我长得不太正经,但我真的只是一个做小生意的,我从来也没干过坏事,除了……上次我在你身上弄的文身。”
他蔫头耷脑的,看样子因为那件事也愧疚了好长时间。
看来他确实去过,那就好说了,“你替我去一趟盛夜,帮我打听一个人,就说你是她小学同学,好长时间联系不上,你知道她在这打工,就来问问。”
“如果他问你怎么知道她在这打工的,你就说有一次碰巧遇到了,她让你替她瞒着。”
“你帮我打听她是哪的人,家住在哪,家里的情况,有几口人,或者联系电话也可以,能问出多少都行。”
“要……要我去么?”
“我又不可能叫女生替我去那种地方,只能是你了。”
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女生,项杰担心道,“但是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不可能露馅的,”宁婧垂下了眼睛,平静地看着他,“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