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微抿着唇,将脸埋在王峥的胸口,她就是想端庄也没有办法,方才握着匕首的手还是软的。
垂下的、带血的衣袖和王峥的一摆在雨中粘在一处。
王峥又大笑着问被五花大绑的匪头:“压寨夫人可是这样扛上山的?”
酣战之后,除了胜利的喜悦,还要一些东西需要平息身体里沸腾的血液,这便与打仗之后论功行赏是类似的道理。
要酒,金子还有美人。
王峥每次打了胜仗都会想起姜芷微,无论是九死一生的苦战亦或是旗开得胜的大胜。
结束的时候都想可以抱住这个女人,没想到如今只是打了几个匪徒,便能把姜芷微扛上马。
雨还在下着,没有减小的趋势。
其实除了去土匪窝安顿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雨天道路泥泞,马车本就行的慢,又刚刚打了一场,众人皆发了汗,若是不及时寻个地方烘干衣衫,怕是这些如牛一般的壮汉也会染上风寒。
姜芷微白着一张脸被禁锢在王峥的手臂之中,与他共乘一马,倒是真有几分被强抢上山的美娇娘样子。
山匪的老巢一般都不太好寻找,毕竟是要防官兵围剿还要藏些金银,不仅是建在山沟沟里还会有些防人的机关在。
不过王峥的亲信虽是有正经编制的士兵,但也很有些江湖经验。
将一行山匪挨个捆了,叫他们在前面领路,不过是寻到了入口,有几个便一马当先,如同回家一般熟门熟路的。
连那匪头子也是满脸震惊了,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许是已经在想内部的细作是哪位仁兄了。
“就你当过匪?”长临见了好笑,便开口。
可他这句话一出,妙芙见他的表情都变了,由于不会骑马小丫头本是和他同乘的,只坐在长临身后抓着他衣服的后摆,如今吓得松手,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
雨细细密密地下着,混着泥土的味道,穿过密林,眼前豁然开朗,想来这一伙山匪在这一代经营了许久,低矮的房屋紧密的贴在一起,如同小村落一般。
回了老巢,那匪头子原想大声报信,可刚张开嘴便被眼疾手快的将士一脚踢进泥里,原本被胡子遮住的脸这下更是看不清了。
跟王峥他们比起来,原本的山大王倒像是见习的土匪,原先的匪头子如今亲眼见证了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突袭。
这一群人的麻绳似乎是用不完一样,借着雨声掩盖着动静,悄无声息地潜入,将他的弟兄们一个个都捆了起来,毫无还手之力的,山穷水尽不过如此了。
那匪头此刻彻底歇了心思,顶着一张泥脸,声音里满是谄媚:“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冲撞了兄弟,俺着寨里藏着些金银,若是大哥想要小弟可以带路,全拿去都使得。”
可心里直骂娘,平常若是劫劫镖打不过就跑就是,没哪个镖师会领着人打劫土匪吧?这次偏偏踢到铁板了,能这么了解行情的,估摸着也是道上的兄弟,便想着先归顺了再慢慢筹谋其他。
“寨子里也藏着些女人,虽没有大哥怀里的这个好看,但也都是鲜嫩的,全都给大哥和兄弟们享用!”他有些肉痛,但面上还是装大方。
匪头子这话一出,那个漂亮的女人轻轻扫了他一眼。
就说如今能做贼头子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光这变脸的功夫就是少有人能敌的。
“报上名号来。”骑在骏马上的男人冷声道。
“佑岭山上虎,大哥叫俺虎子就行。”
虎子如今在装孙子,他泥脸上堆着笑。
“哦,有所听闻。”王峥漫不经心地抚着姜芷微的发丝,他来袁州练兵,对周边的情况都是心理有数的。
看这个带头的怀中的女人神色也是冷冰冰的,满脸不情愿,说不得也是被抢来的,那匪头子便以为真是遇见黑吃了黑了,想着同道中人总要讲几分情分的,心里倒是有了几分底气,等着从轻发落。
“是个无恶不作的,”王峥评价道,“姜夫人怎么看?”
“劫掠商队,强抢民女,王大人应该读过律例,情节这样严重,够判个当街问斩的。”
“哈?”山上虎似乎对于女人说话有些不满,“大哥怎叫这女人说话?俺那些宝贝都交了还要斩我?”
他这话音一落便逗乐了一众人。
“傻子,哦不,虎子,你可知什么叫黑吃黑?”姜芷微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明明是姣好的面容,看着却有些渗人。
“你的宝贝就算不交出来,也是我的了,”她朝着身后宽阔的胸膛靠过去,侧着脸在王峥耳旁道,“我觉着这样的人才轻轻松松送去斩首有些可惜了,不如让他们去做作苦工,赎一赎犯下的罪过吧?”
王峥挑起眉,姜芷微说话呼出的气吹到他的下巴上。
“我记着袁州有几个盐矿正愁着没有人呢。”
马背上的两人靠得很近,王峥更是久违地体验到了女人温声软语。他低低地笑出声,有些遮掩不住的愉快。
而此刻的姜芷微在匪头子眼里有些像个进谗言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