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在她下面,偏了偏头,声音掺了点孟浪:“你说呢?”他的腿用了些力道撑在地上,止住了晃动的摇椅。
二人当前这个姿势有点说不上来的危险,他就着这个动作挺胯,抱着她站起来,一手撑在她身后,让她稳稳滑落在地上。
“你不准看!”她胳膊伸到后面去拍开他的手。
“这么霸道?”见她站稳了,谢凛直了身子把手中的书举高,不让她碰到。
卫瑛摁着他的肩膀垫脚去够他的手。
夏意变浓,暑气渐生,她今日穿了件青色软烟罗抹胸襦裙,领口做得比前些天的裙子低一些,略微露出一道柔美的酥山边缘,莹白细腻似圆月。
这是谢凛第一次发现:她不止脸颊上有个漂亮的小痣,左侧锁骨下方也有一颗,之前一直隐匿在衣领下。
那颗痣颜色很浅,位置也巧妙,像一粒依偎着圆月的星星。
动作间,那颗星星在绵软的圆月旁微微颤抖着。
卫瑛见他走神,趁机用力去抢他手上的书,没想到失了力道,“啪”地一声打在他下颚处。
冷白的皮肤当场被她的指甲划出一道血痕,二人都愣住了。
卫瑛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指甲并不长,边缘修剪得很圆润,但方才动作着急,用的力气大了些,因此把他划伤了。
谢凛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指腹沾了一点血迹。
“我……”卫瑛气势有些不足,不安地蜷了蜷手指,他如果要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是时,有侍女来传话,说重云求见。
今日跟着谢凛办差的是重云,几刻钟前他刚随着谢凛回来,如果没有要紧的事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来后院找他。
谢凛敛了玩笑的神色,把书放进卫瑛手里,去了前院。
晚上用膳时,卫瑛一看巧杏的神情,就知道她是误会了。
卫瑛有点急,吃亏的是她!
她什么都没做却被凭白被误会,以为她欺负了谢凛。她得想办法真的欺负一下他。
谢凛当晚没有回来,这是卫瑛失忆以来,他第一次彻夜未归。
卫瑛撇了撇嘴,他爱在哪睡就在哪睡,她才懒得管他。
晚上砚秋怕卫瑛一个人睡会害怕,便进来陪夜,准备在床榻边铺被褥,卫瑛见状让她去小塌上睡,比在地上舒坦。
没想到谢凛第二日也没有回来,卫瑛一整日情绪不太高,晚膳也未曾多用。
这次躺下后,卫瑛难得地失了眠,在榻上翻来覆去的。
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是生自己气所以不愿意回来了吗?他以前多晚都会回来的。
可是她又不是故意划伤她的,他如果不先拿书去招惹她,她怎么可能着急。
思绪胡乱飘着,卫瑛又想起被他抱着走路的那个下雨天,他会不会是嫌她麻烦了。
他的身份,平日里应该都是旁人哄着他敬着他,可是她骂了他很多次。
自从她晚上磕到脚,每晚床边都会留一盏灯点着,卫瑛怕被砚秋发现,翻了个身面朝里侧,她是从不肯让自己受委屈的性子,现下心里却觉得有点涨涨的,眼眶也发酸。
杏眼眨了几下,没哭出来。
肚子却在这时候叫起来,咕噜了两声。
……
话本子里的苦情戏果然不适合她,她得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哭的!
现在回忆起来,晚膳上的那道五味杏酪鹅做得软烂咸香,肉质鲜嫩。龙井米酥也极好,酥皮一抿就掉渣,内陷儿绵软微甜,她有些后悔晚上没多吃几口。
砚秋听见动静多点了一盏灯,过来问道:“娘子可是饿了?要不要让小厨房送点吃食进来。”
卫瑛掀开帐子用力点点头:“要!”
吃饱又重新洗漱过后,卫瑛把要哭的事给忘了,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天刚擦亮,卫瑛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
她掀开帐子瞧,见巧杏在柜子那里取衣服,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了?”
巧杏回话道:“世子回来了,吩咐人拿身衣裳去前院。”
卫瑛一听这话,瞌睡走了一半,他现在不仅不回来睡,甚至连洗漱更衣都不愿意用这边的浴室了。
不就是打了他一下吗,谁家郎君敢有他这么大的气性。
前日里给他写的纸条他也没理会,卫瑛轻轻咬了下唇,有些委屈地坐着。
很快她又气冲冲地下了床榻,换了一身衣裳,亲自拿着巧杏收拾好的衣服去了前院。
如果家里的郎君气性大,那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