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吾卿皱眉沉思道:“光看伤口形状,确实像是铁棍或是类似凶器所为。但你可听说过,内家功法修炼到一定程度,其指力甚至可以轻轻松松在铁板上戳一个窟窿,更无论这血肉之躯。”
“话虽如此,但在人身上戳一个窟窿不难,难的是真能有人将这窟窿戳的这般内壁光滑,毫无连缀吗?按理,即便是用诸如铁棍一类的凶器为之,那也需要极大内力的加持,更何况如果单单只是凭借指力。”
白吾卿沉默,盯着尸体似乎又一次陷入沉思。
二人的话全被黄雨听到耳里,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真有这种事吗?世上竟真的有人能光凭指力,就能在人身上戳出这样一个直上直下,内侧壁极其光滑的血窟窿?那得需要多快的速度,多大的内力才可以做到?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自己也粗通些武艺,可终究还是井底之蛙了。”
这天又是一天的跋涉,时值傍晚众人在一处山脚处落脚。
吃过干粮黄雨独自走到不远处一片小开阔地靠树而坐。日已西沉,霞光满天,将天边的云和近处的山、树都镀上一层华丽璀璨的橘红。黄雨静静的坐着,遥望远方,心中想的是小蝶和师父。
她身形窈窕,侧颜也是绝美的,山脚,树下,落日余晖的映衬,整幅画面让她看上去仿佛并非来自人间,而像是存在于画中。
白吾卿看到黄雨时,眼前便是这样一副画面。静静的,满眼炫目,而所有色彩的中心便是她。那一刻,他不觉看的痴了。怔愣片刻,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往自己袖中摸了摸,径直朝她走过去。
他来时的脚步极轻,甚至下意识地使用了内力,生怕打扰到她一般,从始至终他两眼都没从她身上离开过片刻。黄雨听到动静扭头看时,白吾卿已经走到她近前。他冲她浅浅一笑,她回他以微笑,随即他随意坐到了她的旁边。
眼前美景,身侧美人,白吾卿忍不住深吸口气,赞了句:“很美。”
黄雨眼睛望着前方,很轻的“嗯”了一声。是挺美的,不过或许是因为一直想着心事,她并没有对此太在意,只觉得这里安静又开阔,让她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一些。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白吾卿也目视远方,随口吟道。
黄雨侧头看他一眼,忍不住微笑道:“我觉得还是说夕`阳无限好,正是近黄昏`会更好一些。”
白吾卿挑眉“哦?”了一声,忍不住开口问道:“此话怎讲?”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只是`二字总给人一种消极,悲凉之感。仿佛在说夕阳美则美矣,可惜转瞬即逝,再难久长。”黄雨娓娓道来。
“按着李义山当时处境和一生遭遇来看,他当是确有此意。”白吾卿扭头看向黄雨,眼神仿佛在问:“这有何不妥吗?”
“倒非不妥。我只是觉得人生在世,从出生,到长成,到中年,到老年,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好`和`美`。就如一天之中,从清晨到正午,到傍晚,直至天黑,每个时辰都有每个时辰的好和美一样。诸如清晨的朝霞清露,正午的骄阳凌空,傍晚的落日余晖,不同时辰有不同时辰的美。人这一生本来就是个从无到有,再到无的过程,不光是人,万事万物皆如此,一天过去,新的一天总还会来,只是换了一种形态,所以完全不用悲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