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旌奚并不只是他的血脉。裴家,一直都是旌奚的归所。少年人血气方刚,成婚前犯错事比比皆是。若他是君子,早应同你成婚。他就是个伪君子!”裴祈姝怒道。
裴祈姝温婉贤淑,更是才女。裴晖知晓幺女擅武后便不再要求裴祈玉做女红,当闺秀。反而更加注重自幼温婉可佳,通情达理的长女。
纵使裴祈姝名门闺秀,还是忍不住痛骂崔翡弈伪君子。
当初她得知裴祈玉有孕,又同心上人决裂时,恨不得提起长枪去崔家将那伪君子痛打。
裴祈姝知晓那位崔少将心底或许一直有着裴祈玉,不然如今他二十有一,也不曾听闻崔家有何喜事。
北潘城是至关重要的边防城,曾是五个城池,因地势险要又是大齐舆图较为关键的几城,为方便治理,将五个城池合并为一城,称北潘。北潘城分南北管辖,崔家军统领管辖南部,而裴家军则管辖北部并同陇北城衔接。
因此,崔裴两家虽是同一城,但总归北潘领地广泛,快马加鞭,来回也得费两天之功。
裴祈姝其实很想他们二人携手白头,祖父辈的恩怨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裴祈玉和崔翡弈二人承担。
裴祈姝将妹妹半哄入睡,缓缓的将她额间碎发拨开,又轻轻替裴祈玉掖了掖锦被。
战场上英姿飒爽的裴女将,私下里也不过是长姐怀里的姑娘。
放下纱帐,她轻声走到案桌边整理散落的公文。纤细的手不经意触碰到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瞧,竟是发簪。
发簪短小,不像裴祈玉平日的发簪倒像是金钗时的少女所用,也不算华丽,以桃木制成。木簪纹理参差不齐,不够精细,更像是男子的手法。
裴祈姝在灯火下仔细瞧了瞧,此木簪有些年头,竟刻着细若蚊足的字“桃木映佳人”。裴祈姝了然,想必这是那位崔少将赠与的。
真是命运弄人!裴祈姝喃喃自语。
朱窗外,夜色正浓。
孙韫棠同叶疏衍用过膳后,叶疏衍便派马车送她回府。
孙韫棠推脱道:“殿下,此处离孙府不远。臣走着回去,权当散心。”
叶疏衍瞥了眼白雪飘飞的街市,疑惑道,“雪日,散心?”
孙韫棠颔首。
“不可。夜色朦胧,薄雪刺骨,你虽有武功也不大安全。”叶疏衍的语气不可置否,又像是顾及到她姑娘家乘坐自己的马车也不好,思索道,“为免给你造成困扰,我让侍卫另备马车送你回去。”
孙韫棠闻言,心下一暖,便谢过五皇子。为身体着想,她不是很想顶着寒风回去。
刚下马车踩上地板时,就见裴旌奚候在府门外。
这让孙韫棠眼皮一跳,像是做错事似的。象征性的咳嗽几声,伸出手抱起裴旌奚往内屋里去。
“孙承梧这几日都不在,小姑哄你啊。”孙韫棠用手指点了点裴旌奚的鼻子。
裴旌奚铜锣似的眼珠子在灯火下忽闪忽闪着,嘴边挂着两个小梨涡,肉嘟嘟的小手往茶几指着,“小姑,吃糕!”
孙韫棠先拿一块喂给他,再是咬了一小口。枣香味在味蕾绽放,是她喜欢的口味。
又是陪裴旌奚玩了会孙承梧不知打那弄回的鲁班锁,待其有了困意便抱去给阿湘。
洗漱过后,裴旌奚仍未入睡。
孙韫棠认命地抱他回了自己的暖阁,细语的哄着。夜色已深,也不好再将他抱回去,干脆将裴旌奚往榻上一放,自己也和衣躺好。
困意涌上,吹灭烛火,一片静寂,只剩屋外的瑞雪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