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角渗出了泪,终于还是道:“思陛下!”
李炟显然不信,笑得阴沉,愈发用力。
“疼!”少女皱着眉头委屈极了,泪珠滚滚而下。
“那朕可走了。”李炟淡漠地搓捻着手指,也不管自己如何紧绷难耐,作势要起。
“不!”美人慌忙攀住他,声音从鼻中哼出,带着向来没有的娇横。
“那你说怎么办?”皇帝戏谑地问。
她想了想,终是悄声道:“臣妾……好冷,陛下能不能给臣妾暖暖?”说着便绕到他的身侧去扯那袍带,动作神态带着一丝笨拙。
李炟心下好笑,装得都这么不像吗?平日里究竟怎么学的呢。
只是她如此听话可怜,什么也都藏不住。猫儿似的身躯,听话的小舌都任他采颉,如此良辰美景,那些有的没的又何足挂齿?
于是抱着她跨坐身前,二人紧密贴合,她的身上只余一件聊胜于无的缎面小衣。
怕她冷,他又解了自己的袍子拦在她的腰后,如此便更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情致。他撑着双手轻笑道:“朕累了,你自己的会吧?”虽想念这年轻紧致的身躯许久,却不着急。
美人在上亦是情动,却只敢左顾右盼却不得法,一瞧他那逗弄似的模样,负气起身,“臣妾不会!”
这一声娇怒听得他柔情四溢,但动作却是无比凶狠,一把握了她的纤腰,带上了宽宽的榻,手在膝弯轻巧一抬,“不会还这么横?”
然后大肆动作。
不知多久,李炟的面容也渐渐染上了赤色,他瞧着颤抖的她,忽然开口:“你想回家吗?”
美人阖着眼,眸中却倏地闪过一丝光亮,很快却涣散了。身体却仍然敏感,像是婴儿渴望母亲的乳汁,闹得他气息一沉,他动得快了起来,“想回去吗?”
“不,不想……回不…别……”美人的口中不成字句。
“为何不想?”他动作不停,话也多的不行。
“都是……”
“都是什么?”他重重朝前一压,像是要压出她的魂魄。
她的脑中轰鸣一声,一晚上的委屈在此刻喷薄而出,“……都是你!我回不去了!!”
她的眼前皆是黑暗,身心皆如刀般绞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何况命运?气愤之余,只得大哭。
李炟生生将那股冲击感扼在喉间,听见她哭,才满意地笑了。
一声轻叹后,他才想起了乾清宫里与曹让的对话。他不禁好奇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一向孤僻的小猫儿怎地突然就乖顺了呢?
吻了吻她的发间,是蔷薇的味道,他好像太久没有闻过这香了,他随口问:“今日为何不涂那可佩丝?”
支纱表情麻木,似是疲倦极了,“妾也没想到皇上今日要来。”
那染料促情,若是晓得皇帝要来,她定会涂的,又何须像方才那样迫着自己?让人摆弄出各种不堪。
何况,若晓得是眼下这般光景,那么今夜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去见那人。
月色透过窗纸幔纱在此间化作了缓缓飘荡的雾气。她闭了闭眼,不知怎得,方才灯火之下的那张脸竟然开始模糊了,那瘦削的面庞,修挺的驼峰鼻,清透的声音逐渐远去了。
皇帝笑道:“第一回见着你的时候,朕便在想,这花纹之下得是个什么模样,难道你其实是个丑丫头,叫你们的火神烟熏火燎过,所以才要涂得花红柳绿糊弄朕?”
“陛下也知火神?”她转眸瞧向他。
他闲适地抚弄她的发丝:“听过一些,但不多。你不妨给朕讲讲,为何要涂那劳什子可佩丝?”
她想了想:“可佩丝是圣女见帝王,见神明时都要涂的,已示臣服。”
“为何?”
“因为对于神和天子而言,人是不洁的。”
皇帝懒洋洋哼笑,“你可知,你那模样,已成了多少人心中的梦?”轻轻拨了拨她的鼻尖,“无端勾起了人的欲念,不洁的还不知道是谁。”
她早知整个西域绝无人能美得过自己,但好听的话没人嫌多,便追问:“不知那模样,是否也是陛下心中梦女呢?”
皇帝不答,搂着她轻拍她,他指了指塌下,“你站过去。”
支纱不明就里,老实照做,一起身便叫风刮得一阵颤栗。
“对,就是这儿。”窗间透出明亮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显得极白,帝王撑在那处,许久不言。直到美人被风吹得冷极了,他才低声道:“不是,朕倾心于你现在,只有朕见过的模样。”
那时,全城的人都瞧见过她。一双极大的深目泛着宝石般的光芒,一身赤色花纹斑驳间便轻易映射出男子最原始的欲。乍见之下皇帝却神色淡然地叫她把面纱摘了。
面纱之下却是出人意料的清丽无双。饶是皇帝阅人无数,再不屑于这番邦小国,也为这样的风姿所震撼。泱泱大夏什么花没有?不缺茉莉,也不缺月季,但还是少了雪白蔷薇上那一抹妖艳的红,就好似今日这圆盘之上的红晕。
但现下,他又觉得涂了花纹的模样不过尔尔,这通身的洁白如玉才是令人爱不释手的——几番情动,它已不复最初的抗拒与涩然,而是在透亮莹润中散发出一股由内而外的魔性和靡然。
李炟不禁感慨感慨造物者的偏心。为何这样蝴蝶般纤薄的背脊,身前却负有那样的丰润沉甸?为何这样玲珑有致的躯体,却还有那样好看的脸?
年逾四十的帝王不算俊朗,而人们对他的臣服也从不来自这张中规中矩的面容,而是面容之下的东西。
而他驯服她亦不须靠任何死物,瞧着那张想要极力隐藏却又什么也隐藏不了的面容,笑意在胸中荡漾,将将熄灭的火又似复燃。李炟喘了口气,轻拉了她的手,“来,给朕暖暖吧。”
只是今夜,他愿意臣服在她的美貌之下,她那样年轻,那样鲜活。
而小小公主如何是驰骋帐中沙场之人的对手?何况是帝王。一句“只要你”便说得她身心皆是眼前人,混乱中,她的脑中再无半点涟漪哀思,只得任凭自己徜徉于这样的疯狂。
情浓时她紧紧皱着眉,像是痛苦,却仍然舍不得呼出胸腔中的那一抹气息,直到一种等待许久的暖意缓缓从深处蒸腾而起。身后的人自然感觉到她的用力和不能自已,表情亦是狰狞亦是快意。
想她方才哭着埋怨自己,他问:“你还怪朕吗?”
他突然停下来时,她感到一阵恼人的失望,那双小手攥紧了身前的布料,着急地低哼:“不,不……”
“不什么?”
她回首,绝美的双目擒着泪,“不怪……”皇帝满意一笑。
等待已久的海潮席卷而来时,她才呼出了憋在心中许久的那抹呼吸,紧接着心跳如擂,像是要跳出了躯体。
她的声音盘桓在这中秋夜空,半笑半哭,如泣如诉。
想来,李炟对于迎月宫的选址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