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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淮西又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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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捞上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不要告诉叔父。”

告诉她便等于告诉了舅舅,那还了得?丢脸死了。

可惜她这一路顺畅得差点飘到了江口,呛了水又发了烧,她的唐叔父似乎很难不晓得。但她多虑的是,唐知县日理万机,并不会事事都禀报给沈舜。

此时她也的确在做一个梦,那梦很奇怪。

她浑身湿漉漉的浮在一汪浅浅的水中,水底铺满了一粒粒牙做的石头,或者说牙齿形状的石头。突然,从水底下探出一双手拽住了她,她一看,水底浮出一张脸,却是个和尚,那和尚面容瘦削,却在水里睁了眼,看着鬼气森森。可这脸她好像在哪见过,和尚的嘴唇灰白如纸,又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小施主,从来便无!”

她一惊,扑腾起水花,却倏地沉了下去,那水那样浅,可下沉却好似没有尽头,水又那样冷,冻得她的骨头都要裂了。挣扎着翻滚着,一双手终于托起了她,哗啦!又把她拽上了岸。她不管不顾紧紧抓着那手,等她看清了,却是唐祁,可他那张脸却比先前打她手心时还要无情。

果然,还未等她回神,他便用绳子一把将她捆了起来,她挣扎着:“叔父,是我!”

他捆的更紧了,“叔父,好疼!”

唐祁停了手,声音冷冽:“谁是叔父?”

她慌忙改了口:“大人!饶了我!”

“阿鸰乖,别动。”他的声音混着母亲的声音,好似鬼魅,叫她再度冷透。

那绳子却越缠越紧叫她动弹不得,她猛地睁开眼,却是身上的被子裹的死紧,“好热!”

而梦里同样的声音此刻却是温和的:“不要踢被子,你在发汗。”

她好像听懂了,便不再动了。

发烧的时候,她总是有种错觉,仿佛自己身处初秋时又静又慢的午后,懒洋洋躺在金黄的银杏树下,阳光镶进了密密的缝隙,小小的树叶分明在耳旁簌簌作响,却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她身旁有模糊走动的影子,偶尔出声的呼吸,樟木和药材混合的苦味,哦,她不喜欢苦的味道。

“娘,想吃花蜜枣。”女孩砸吧一下嘴,声音细软的撒娇。

一会儿,嘴里竟真的塞入了一粒东西,她吮吸着甜蜜,不是蜜枣,是悠长的乳香,是娘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她揉揉涩然的眼,抻了胳膊:“娘,我不想喝药啊。”说着便委屈的哭了。

“不喝怎么好?”那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淡。

她睁了眼,透过泪珠的光,看见了眼前的一抹湛蓝。

她霎时清醒,一把抹了泪,“叔父。”

“烧久了是会头晕恶心,别总想着它苦,就能咽下去了!”

唐祁从衙里回来已是日落,一进门又听何衍说这丫头早晨先是退了烧,大夫给换了新药,但很苦,怎么也灌不进去,一喝就吐,半罐子药都吐没了,没一会儿又烧起来,断断续续的烧了一天,药是一点没下去。他倒是奇了,还有人十岁了会吐药的,于是衣服也未换下便进了她的屋。女孩还未醒,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想是做了什么梦,一会儿揪着被子,一会儿扭着,一会儿叫着娘,一会儿又哭。地板上一滩滩干涸的药痕层层叠叠,显示着灌药时的惨况。

她睁了眼,低低叫唤,青年站在那处瞧着她。

“能起来,就自己把药喝了。”他将那碗药递给她,女孩虽老实接过,却惨白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迟迟不愿动。那苦味激的她直犯恶心,吐了半罐子,委实遭了不少罪。

他便撩袍在她身边坐下,扶她起来,难得耐心:“来,看着我,先喝一小口,”他轻轻托着那药碗沿子,“抿一口,一点点就够。一觉得恶心了,就停下来,不要硬灌。对,好。”

她老老实实抿了一口,脸立刻皱了,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苦吗?”

她点头。

“漂了那么久,那河水冷吗?”

她这才想起来,是了,她掉进了河里。于是再点头,“冷。”

“再喝一口,小口的。”

语气仍然温和,但目光却是不错的盯着她,只好又是一小口,刘溪鸰继续抖。

“怎么想着要去那河边?怎么掉进去的?”

“脚,脚滑。”

他扯了个笑,“下次还敢去吗?”

摇头,“不了不了。”

“再喝,小口的。”再盯,不敢再抖。

如此再三。

“再喝。”

她终于抱住碗眼泪汪汪:“叔父,苦的我想吐,呕。”

“不想吐我身上的话就喝完。”

这话不知怎地竟有了威慑力,她眼睛一闭,视死如归,那碗药迅速底朝天。

那苦味直抵心口。紧接着,一只手捂在她嘴唇上,口中滑进去一片东西,起初是微甜的,很快,又成了极酸,等酸得让她忘了苦的时候,又变回了甜,是陈皮。

“还恶心吗?”他问。

她摇头,“欸?”

“身体是自己的,它越是不听你的,你越是不能纵着它。你须得叫它知道,什么才是苦,苦到心头,苦到四肢百骸里头,一点点的叫它知道,若不与你妥协,这苦便还要吃更久,它便不敢与你讨价还价了。”他语气平淡,瞥了一眼门口探来探去的两颗脑袋,“知道了吗?”

何舒二人忙道:“知道了。”

“去外头跪着。”

“是。”

过了一会,刘溪鸰像是想起了什么,道:“我好像,梦见我娘了…”

唐祁却恍若未闻,放下碗,拧了帕子擦手。

见他不作声,女孩慌了,一下拽住他的袖子,跪坐在他面前:“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你说过的!”

他瞧着她,心里开始后悔那日跟她扯谎。早知道不哄了,果然,一个毫无必要的谎言是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他任她扯着袖子也不答话,终于叹了口气俯过身去,左手一抬,手掌轻易握住那后颈子,拇指在她耳后摸索,冰冷的水渍划过一阵凉意。

她拧起了眉:“你们为什么都骗我!”

紧接着耳后一痛,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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