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是山不是三啦!山水什么的!”
刘溪鸰:“山水……山海经?”
陈东摇头:“不是不是!”
“那……”
何衍长叹一声:“是水经注。”
“哦对对对!”几人忙点头。
哦,是画地图的。“那好玩吗?”
陈东说:“好玩是好玩,就是有时候太远,累得慌!”
舒放直摇头:“好玩啥好玩!哪一次不是起的比鸡还早?回来大人还要我们改完图了赶功课,苍天,我才十一岁啊十一岁!”
刘溪鸰继续问:“去的都是哪啊?”
舒放继续摇头:“哪都去,有山就去,去了就把图描下来给他带回去。”
刘溪鸰不禁腹诽这一府的人真奇怪,但听他们说的那绘声绘色怪模怪样,心下又忍不住好奇:“都有些什么山?”
舒放道:“那我可记不住,过两天要去的那个是女郎山,就在南边。”
“那今天呢?”
何衍道:“今天不去,等宝师傅检查完了,郑先生就要来给我们讲学了。对了,大人说叫你跟我们一起念,你可得好好学,郑先生会罚抄道德经的,他的罚要是完不成,大人还要罚你。”
刘溪鸰:“……这熟悉的感觉并不美妙。”
众人聊完,隐约感觉到这女郎来头不小。
说来也是,能让唐知县深更半夜出城去接的,自然不会是他远房亲戚家的二侄女什么的。再一瞧刘溪鸰那规矩的行事做派,纷纷暗道这怕不是个千金。
唐府并不大,三进小院,简简单单,没什么布置,一进院左侧便是间大房,刮了白漆,角落里摆了些略显潦草的花草石头,听说书房和库房都在此处,先生上门讲学也是在此,也许东西不多,还算敞亮。
后两院则是生活起居用,第二进的场子中间用过厅和密密的竹子分了左右两片正房,左边一片是唐祁用;右边则住着冯妈妈,刘溪鸰则住在她隔壁。再往后进的过厅便是厨房和吃饭的地方。
最后这里与其说是院子,倒是像个场子,出了那中间吃饭的过厅,便是大开的一片空地,和邻居的水田水渠连在一起,周围很是宽敞,又只种了竹子浅浅围了一围,练武或者晒庄稼都可以。
场子的井边有一排小房,是给男娃们用的,少年好动跳脱又爱窜门,吃喝拉撒安排在此处也是方便的。
这天下了学已是过了未时,一伙人便往后院涌去,仰首叫着冯妈妈,“饿了饿了!”
刘溪鸰则叫住了新伙伴:“阿放,明天你们出去玩?”
舒放一听,头一扭,哼道:“谁玩了,我们是去给大人办事!”身后仿佛有条尾巴翘的老高。
“那我能跟着看看吗?”
舒放想了会,又绷了嘴,一脸严肃:“唔,这得问阿衍哥,我们都是男的你去干什么?”
“男的怎么了?”
他眉毛一飞,一脸嫌弃地抱胸:“男女有别啊!你们女的可麻烦了!吱哇乱叫的,摔了要哭,丢了还要找。”
刘溪鸰一听,摆摆手:“那你们去算了。”说罢扭头要走。
“哎哎,那你干嘛去?不吃饭?”
刘溪鸰眉毛也一飞:“我有吃的,我话本子还没看完。”
男孩一下子来了兴致,瞪圆了眼:“啥话本子啊?”
她瞥他一眼:“干嘛?”
男孩咧嘴:“嘿嘿,我看看呗?”
她不语,抄了手转身便要回房:“下回再说,我要吃我的金柿饼去了。”
“等等,啥柿饼?金的?”
她反问:“你没吃过柿子?”
舒放好奇:“这时候哪来的柿子嘛!”
她轻描淡写:“是了,你不知道。秋天的时候我把它晒成了柿饼子,又挖了个口,往里面夹了杏子脯或者橘子脯,一切开又可以吃到柿子的甜,又可以吃到杏子的酸,还可以存很久,挺香的。”说着她摊开手,“喏,我手上还有味儿,你闻。”
三两下便将男孩的馋虫勾了出来:“柿子饼和杏子脯?”舒放咽了咽口水,“听着就好吃!看不出来啊,你这样的娇滴滴大小姐怎么会这么些东西?”
刘溪鸰竖起了眉,“……你才娇滴滴大小姐!”
“谁教你的啊?这么厉害!”
她神色一暗,“这是我娘自创的,我娘,她.......”说着马上蓄上了一包眼泪。
“哇,你娘,你娘这么好!”舒放恍若未闻,接着咽口水,“我娘我都没见过!还不晓得她长啥样呢!”
“呃?”
“我刚出生她就死啦。”他随口道。
“啊?”她刚要溢出来的眼泪霎时尴尬得一停,“那……”
舒放却嘿嘿一笑,吸溜了口水:“那啥,那个柿饼能给我尝尝不?”
“能。”
舒放低声道:“走,咱俩偷摸着去!别叫他们几个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