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我说服死者家人,把尸体火化,暂存在祈祷室……虽然不太合适,但是,确实没有别的地方可用,事发突然,墓坑也没挖好。”
希娜问:“人死了多久了?”
村长脸上有些尴尬:“十多天了……死者的家人一直在找玛利亚麻烦,办葬礼也需要钱。”
希娜撇撇嘴,心想,那个名叫玛丽亚的女人真倒霉。
珀尔则走近倒塌的祈祷室,俯身把那座面容模糊的木头雕像从瓦砾中扯了出来。
原来,神像上粘有安息兽脱落的一片鳞,珀尔想由此判断魔物的体型。
“你不能直接用手触碰神像啊!猎人先生。”人群中有人惊呼。
珀尔笑笑:“神像被埋着不是更亵渎么?和破旧农具,还有争风吃醋而死的男人骨灰呆在一起,也很亵渎。”
这下,村民们安静了。
村长小心地询问报酬:“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需要多少钱呢?”
珀尔看出这个村子不会很富裕:“看着给吧。我们本来也想获取安息兽的晶石。比起那个,您不如要求村民们全力配合我们,多给我们一些情报。”
“那是自然。”
人群散去,村长还想留他们住下,但珀尔说明天再来。
临走,希娜不忘补充一句:“您可得把神像收好啊!”
当然是为了嘲讽他们对神明的信仰。
村长一怔,点了点头。
回去后,希娜对珀尔说出自己的感受:“我觉得非常怪。无论是安息兽的再次出现,还是两个男人争一个女人的故事,还有那个村长……都很不对劲。”
珀尔为希娜的敏锐直觉感到惊讶。
他不懂希娜是如何在缺乏社交经验,同时也不了解魔物习性的情况下发觉异常的。
“你觉得哪儿不对劲?说说看。”
“先说魔物吧。吸引安息兽的是人类愤怒的血,骨灰又不是血,死人也不会愤怒。这是一点。
另外,我总感觉那两个男人为玛丽亚决斗的时候并不愤怒,你看村民对他们的态度,好像十分为他们惋惜。
这个村子有那么多人理解、支持他们,干什么要生气?也许只是很兴奋,就像一场表演似的。”
这真是珀尔没想到的角度。
他只是掌握更多信息,了解一起有名安息兽杀人事件。
“曾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受害者,叫做巴罗,他是一个木匠,暴虐的国王看上了他家的小女儿,想要用钱直接把那姑娘买回去。
巴罗的家人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最后那个女孩,还有保护着她的母亲,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全都被国王的人杀死了。
巴罗回家后看到家里四具尸体,怒不可遏,拿着一把斧头冲进了王宫。他的愤怒如此强烈,足以让一个凡人感受不到疼痛,单枪匹马砍掉了国王傲慢的脑袋,国王还以为自己的卫兵能轻松摆平呢。
这时,安息兽出现了。它用冰尾猛砸,结束了木匠的生命,旁边的人也遭了秧。”
希娜听完这个故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猜测:“得是真正的愤怒,不是随便发发脾气安息兽就来的,对吧?”
“是的。普通程度的愤怒,不会让安息兽有感应。不然,人们日常吵个架,拌个嘴魔物就来了,日子还怎么过?安息兽肯定会被杀到灭绝的。”
希娜又说:“我感觉这故事里的巴罗自己也不想活了的样子。”
“希娜,你真的好聪明,”珀尔情不自禁地夸她,“因为这愤怒里夹杂着痛苦,死亡对巴罗来说就是安息。”
希娜突然话题一偏:“那它的心脏,我还要不要吃?安息兽的所作所为……未免太正义了。”
“吃,当然吃!希娜,你可是魔女,怎么总一阵阵心软?”
为了让希娜安心,珀尔继续科普魔物常识。
“魔物也许有类似‘性格’一样的特质,但它们绝对没有人类的情感,全凭本能行动。
人类站在自己的角度,给它起名叫安息兽,实际上在它的角度,可能就像人类听到了苍蝇嗡嗡叫,下意识一顿乱拍。经常伤及无辜。
它们对愤怒而痛苦的血液很敏感,仅此而已。”
希娜松了口气。
她经历太少,有点拿捏不好人、魔物、动物之间的界限,时不时产生些没必要的心理压力。
鸦人的身体像人,她不敢吃。安息兽的行为有点人性,她也犹豫……
真是很不魔女的表现。
怎么是这种性格啊!走出小屋,她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
“我们明天应该找玛丽亚问问情况。”
珀尔同意:“对,她明显是核心。”
“还有那个村长。我觉得他十分笃定安息兽会再来。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你觉得呢?珀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