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他们途径祈祷室,果然只是间共用的储物间,堆满了村里人一百年也想不起要修的破旧工具,如断裂的犁耙、生锈的草叉等。是些最贪心的小偷也不愿意来偷的东西。
而光明神像,确实只是根破破烂烂的木头,勉强雕刻出模糊的男性面容。
希娜为此心情大好,然而,走近橡树下的小屋时,她的神色突变。
墙砖上写着薇拉的名字,明显是初学者的字迹,歪歪扭扭,希娜猜测是薇拉仿照她的纸条自己写上去的。
透过字迹,她能想象出薇拉兴致勃勃写字的样子。
然而在薇拉的名字之上,有两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油漆,大大地打了一个叉。油漆未干时流淌的痕迹,宛如从伤口里滴出的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呢?”
希娜感觉不妙,吃惊地继续往里走。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出来招呼他们:“客人要买点什么?”
“我们要一捆绳子。”
“要多长的?你们挑挑。”
付了钱,希娜仍不走,想打听薇拉去哪儿了。
可对着这么个中年男子,她搜肠刮肚之后,还是有点没话说。
好在这时,珀尔向老板讨了一碗水喝,自然地攀谈起来:“谢谢您,老板。”
“没什么,你们是魔物猎人吧?”
“是的。今年冬天来得早,我们打算提前回老家过冬,”他半真半假地胡编乱造着,和老板套近乎,“还是像您这样开店舒服,守着铺子,不用东奔西跑。”
老板摆摆手,一脸愁容:“刚买下这房子,连带这些杂货。可在这么个小村子里,哪儿有生意?也不知道薇拉之前怎么经营得下去。”
“那么,这个薇拉去哪儿了呢?”
“走了。有个商队小伙子跟她求婚,把她带走了,就是这个月的事。”
希娜愣住了。
之前薇拉说过,她遇到了喜欢的人。
然而她果真放下一切跟那男人走了,希娜在感情上又有点无法接受。
怎么这么快……
明明刚刚和薇拉成为朋友。
都没来得及告别。
珀尔还在继续问:“您买下这房子花了不少钱吧?”
老板脸上这才露出笑容:“不贵,真的不贵。薇拉走得匆忙,几乎迫不及待。也可以理解,她年纪不小啦,又是第二次结婚。”
“她年纪很大么?”
“对啊,可能二十五六岁,快三十了吧?样貌也普通。”
“呵呵。”
他把薇拉当成什么了。
希娜打量老板,看到他额头上深深的抬头纹,眼周也全都是褶子,不懂他是以什么标准说薇拉年纪大。
和这个老板说话实在没意思。拿上新买的一捆绳子,两人离开这里。
回去后,希娜手捧着给薇拉的礼物闷闷不乐,那是一条绣着郁金香的头巾。
“珀尔,结婚就那么有意思吗?”
珀尔被她逗笑了:“你自己不也天天闹着要玩儿男人。”
突然,他意识到这话不能乱说,希娜现在最想玩儿的男人就是他。
于是,他给出自己深思熟虑后的见解:“与其说渴望结婚,不如说渴望幸福吧,毕竟结婚要在神明面前发誓,多少有几分真心才能说出口。”
“但是,我觉得薇拉不该这么着急,想要得到快乐、难忘的美好感觉,不结婚也可以啊。另外,她一直和我这个魔女小姐打交道,难道会是十分虔诚的人吗?”
珀尔顺着希娜的思路想:“嗯,她还低价卖掉了房子。那房子虽然不大,但装饰得不错,家具也没搬走。而薇拉的结婚对象是商队里的男人,他们的名声可不太好。”
希娜问:“怎么不好?”
珀尔犹豫了片刻,还是直接说:“他们四处行商,很少回家,很多人都家里有一个妻子,路上再找别的女人,还喜欢花钱去……购买女人的陪伴。”
希娜皱了皱眉头:“可她说遇到一个不错的人。”
“一群人里肯定有好有坏,我只是说,一个女人就这么跟着商队走了,是个挺冒险的决定。”
希娜默默品味着“冒险”的含义,突然抬起头:“珀尔,你们魔物猎人……名声好吗?”
他回忆着人们对他的态度:“有时,在山林里呆久了,魔物的血又腥,身上的味道不可避免地很糟糕。经常被讨厌呢。”
谁问他这个?
看到希娜微微蹙眉,他不禁低头闻了闻自己,还好,昨天刚刚洗过。
“我去烧水,希娜,你也要洗吧?”
“嗯,你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