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娜,先是弯弯绕绕的正式文字,然后,又用民间写法拼了出来。
睡梦中,珀尔被这挠痒痒似的动作激出一层鸡皮疙瘩,希娜这才觉得恶作剧做过了头。
把手抽离的时候,她惊觉手腕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嗯?
脑海里猛然回忆起薇拉用苹果和手指做的讲解,在黑暗中,她顿住了,一时不知所措。
珀尔哼了一声,齿缝里漏出奇怪的声音,荡悠悠往她的心里钻,希娜慌忙拿开了手,谁料,却被珀尔一把按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玩儿……”
她低呼。
他的手指很长,手掌也宽,几乎把希娜的手包在手心里面,用力禁锢着她,攥了她一手汗。
把他弄醒了吗?
不,并没有。
过了一会儿,他把她放开了,希娜一阵心虚,自己也知道做了件不好的事,快速闭眼睡觉。
第二天希娜仍在想这件事,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别人说话,她胡乱地应答,大部分时间都在放空走神,沉默得有些异常。
直到艾米和她讲起一些有关光明神力的事,才让她打起了精神,竖起耳朵细听。
“神官们会进行一种特殊的感应训练,在神像前静坐冥想,修女们则在外殿唱赞美诗,一共十首歌,循环往复,直到神官们冥想结束。
这个活儿可累人了,有时候他们一坐就是一上午,修女们的嗓子全哑了。这时,我会庆幸自己不是真正的修女。”
希娜对这无聊的仪式十分鄙夷:“神官们修行,倒要一群人陪着忙活。听听歌而已,这能感应到什么?”
艾米:“有神官说,他听到了神明在叹息。”
“什么?”
“尤其是唱到第三首歌时,最容易感应到神明的叹息。那首歌的歌词是:
盛夏如火的季节,
神把光明赐予人间,
让白昼更长而黑夜更短,
有罪的人亦感激着,
怀着热望舒出咏赞,
圣哉吾神,
众生慷慨宽仁的父亲。”
“完全理解不了!有什么可叹息的?”她嫌弃着,忽而又想起安妮特醉酒时会唱的那首赞美诗,“你帮我听听这首是什么,完整的词我也记不清,大概是这样的旋律。”
她一阵水牛似的低吟,迎来艾米僵硬的沉默。
“怎么了,没有这首歌吗?”
希娜困惑地看着她。
“不,不,只是希娜,你这样哼唱,我完全听不出来……”
艾米朝她笑笑,眼神里满是包容。
马车外的珀尔就没这么客气,他隔着车窗,笑着插嘴:“希娜唱歌的一瞬间,我以为鸦人幸存者来找咱们寻仇了。”
“谁允许你偷听了?!”
“你那么大声,我很难听不到好么?这怎么能算偷听。希娜,你不讲道理。”
既恨他笑话自己唱歌难听,又因为昨晚的事问心有愧,不敢面对他,希娜最后表现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哼。”
他习惯了祸从口出,知道惹希娜生气之后要认真道歉,再好好地哄,他想,希娜模仿的是醉酒的安妮特,本来也听不出调,唱成什么样都情有可原。
可当他再次开口时,希娜“砰”地一声,把车窗重重关上了。
“不闷么?白天又不冷,干什么不开窗。”
“因为我不想理你。”
语气凶巴巴,气势却弱到极点。反而让珀尔觉得她是真的心情不好。
他不敢再说什么,默默骑着白马赶路,脸上的表情失魂落魄。招来驾着马车的凯斯一声轻笑。
“可怜的猎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