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的出血持续了三天,疼痛稍微缓解,但希娜的脾气依旧时好时坏。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她意识不到自己恶劣。而这期间,她总是对珀尔讲话又急,音量又高。
“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
道歉是道歉,过一会儿又会因为很小的事呛起来。
“以前没遇到我时,你都是对谁发火呢?”
希娜不好意思地指了指研钵:“我会去磨药,或者捣碎一些坚硬的种子。”
“那么我们一起做这些解气的事吧。”
闻言,希娜不知所措,她把他当出气筒,珀尔也没生气。反而想方设法帮她排解。
再厚脸皮也该知道这是很温柔的举动,她展露一抹感激的笑容。
“珀尔,你对我真好啊。”
“……不许对我那样笑。”
“好吧。”
真是忽冷忽热。
到底是谁的情绪不稳定。
她翻开药典,指着一页图鉴对珀尔说明:“你看这个卵形的凉茶草种子,是一种泻药的原料,我会磨碎了加些淀粉放到模具里做成小药丸。”
“去哪儿能收集到凉茶草种子?”
“往南走一段路,有片长满野花野草的空地。我正好想活动一下。”
路程并不远,两个人没有骑马,提着篮子,一起徒步。
“我现在的钱够买一匹自己的马么?”
“其实可以,但你最好先留着钱。”
“为什么呢?”
“赚到钱再花钱吧,现在这两百银币是你的全部财产。”
可她毫不防备他,甚至当着他的面,一枚一枚数清楚,这过分的信任让珀尔十分担忧。
珀尔有时候怀疑,自己对希娜的喜欢只是一种对自我的迷恋,男人都喜欢扮演救世主不是吗?他是否只是觉得希娜可怜,或者在这个孤独的女孩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帮她一把,就像帮助了曾经无助的自己,又像回到童年,拯救了无助的妈妈。
这恐怕不是爱。
希娜点头:“明白了。我也要确定能好好照顾它之后再买。”
意外地很成熟,珀尔看了她一眼。
这比轻易说出喜爱,厌倦后又抛到一边强太多。
“你说得对,希娜,要确定。”
絮絮聊着天,不觉走到了茂密的野花丛中。
娇艳的红色与粉色,明媚的黄色与蓝色,烟花雨似的小花,散落在绿草之中,热烈地盛开着。
希娜俯身,随手摘下一支白色花朵,举到珀尔面前问他:“好看吗?”
她晃动着花枝,歪着头,嘴角勾勒出似有若无的笑,棕色眼眸亮晶晶的,期待着他的回答。
珀尔闻到一缕淡淡的花香。
隔着花香,是魔女小姐无邪的笑容。
“很好看。”
“嘿嘿,但是有剧毒,吃了会死哦。”
珀尔连忙把这危险的花从她手里抢走,扔到地上,又掏出手帕塞给她,要希娜好好地擦,避免汁液留在手上。
“你直接告诉我不行么,怎么还用手摘下来?”
“哈哈!”
希娜大笑,珀尔紧张兮兮的样子真有趣,额头都冒汗了,眉毛也皱成一团。
“骗你的,这就是野百合啊。你怎么这都不认识?”
再细看那花,比园艺百合小,花瓣也不够肥厚,有些淡灰色斑点,叶子稀稀落落,显得简陋,但确实如希娜所说,是普通的野百合。
珀尔松了口气。
“珀尔,你最近是不是变笨了。”
奇怪,怎么这么好骗。
猎人怎么会不认识常见的野花呢?
希娜满腹狐疑,把手帕还他。
“肯定比希娜聪明,”没有接希娜还他的手帕,“你拿着吧,连块手帕都没有的魔女小姐。”
“没有又怎样,这又不是必需品。”她不服气。
“那就当个礼物?”他反唇相讥,“从来没有像安妮特那样收到过男人的礼物吧?快谢谢我。”
“我……我早就收到过!”
“什么?”
希娜想说是珀尔那天送她的草编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