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贱内去世的早,只留下涟漪一个独女给微臣。可如今,我与小女相隔千里,实在牵挂难安,能否恳请皇上,应让涟漪回都?”
云丰颤颤巍巍地跪着,神情担忧,脸色暗淡。他的话一落,便能感觉到殿内的气压降了几分,就连乐师奏乐的琴弦都拨乱了一下。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云丰和廖靖邺,更多的是将目光落在廖靖邺身旁的鸾鸠身上。这老父亲都当堂为女儿伸冤打抱不平了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丞相,这太师竟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事,也真是太不把您放在眼中了。”
大臣席位上一片唏嘘,有位大臣微微偏倚身体,跟离他不远的魏东楼悄悄的说着。魏东楼如今已将近古稀之年,白发苍苍。但看着坐这的精神头倒是不输给那些不惑之年的人。
他挺直腰板坐在那里,笔直如松。鸾鸠看到他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悬崖峭壁上迎风生长的松树。那浑浊的眼神,锐利,历经沧桑,仿佛能一眼就能看穿别人藏在心底的心思。
对那种明显带挑拨含义的话,魏东楼根本没有理会,那位大臣便有些丧气般坐直了身体,没有再开口。
之后就没有人敢出声,看好戏的看好戏,怕被连累的尽量降低存在感。
“涟漪?那不是太子东宫的良媛那孩子吗?”
忽然一道苍老和蔼的声音打破殿内僵凝的氛围。
“她怎么了吗?”
太皇太后的关心,不仅没有让云丰心底松一口气,反而让背心浸出了一层冷汗。他是想借此机会,让云涟漪回来,可万一因此让太皇太后有个好歹,别说他女儿回不来,就是他这条老命都要在这交代。
“回……回太皇太后,小女……”
平日里他作为太子老师,谈话从来滔滔不绝,此时却词穷的努力想着措辞。
“哪有怎么样呀!”
鞠若欢笑着打断云丰的话,笑盈盈地转头看向太皇太后
“这不涟漪那孩子向来身子弱吗?前些个时候,孙媳啊,特意让她出宫到皇家的别苑休养休养,调理一下,也是好心啊。”
见太皇太后恍然地点了点头,才转过头,看向云丰
“本来是好心来的,倒是没想到让太师误会了。不过也是,毕竟是做父亲的,心疼女儿,实乃常态。那本宫现在就下懿旨叫涟漪回来就是了。”
“做父亲的,都盼着儿女好啊……心疼儿女,那是自然的。”
太皇太后应和着跟了一句,这鞠若欢一直浅笑盈盈,语气也含着笑。可这话,却让云丰后背一凉,慌忙跪地,诚惶诚恐。
他能有几个脑袋啊,敢误会一国之母?何况,让鞠若欢这么一说,就仿佛是因为云丰的不满,作为皇后的她立马改变了主意,倒成了皇后宽厚体恤,而他却以下犯上!
“现在回来也赶不及年夜了。”
廖明耀放在膝盖处的手,大拇指和食指指腹摩挲着,看了一眼皇后
“不如等元宵节吧,到时候她回来,就准她回家与太师小聚一日。以解太师作为父亲思女之情。”
“臣!谢皇上隆恩!谢皇后娘娘体恤!”
就这样,总算是答应了让云涟漪回来,云丰忍着没有去擦额头的冷汗,连连磕头!
廖明耀低低地“嗯”了一声,抬了抬手
“嗯,起来吧。”
廖明耀说完转头看向鞠若欢
“皇后,太师虽然是太子的教书先生,但是在民间,那怎么说也是太子岳父都是一家人,说话随便些,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听到廖明耀说一家人时,刚站起身的云丰,又立马腿打颤,“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皇上言重,微臣不敢!”
谁能敢跟皇上说是一家人。他为臣,皇帝为君,这是不可逾越的。廖明耀这是在警醒他不该妄想他不该得的东西!允许云涟漪回家,这原本是正妻,太子妃才应有的。
廖明耀仿若并没看到云丰,也并没有听见他说话似的,转头看向鸾鸠
“说起来,太子妃查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