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放下吧。回去禀告,这些衣裳,我都会穿的。”
待她沐浴更衣,换上裙裳,梳好妆容后,就已经差不多是时候去赴宴了。虽说是在宫里设宴,可到底是在太皇太后寿宴,不可马虎姗迟,所以,鸾鸠和廖靖邺开宴前一个时辰就出发了。
只是鸾鸠不曾想到,他们到的时候,席座上已大半落座了。场面的寒暄,比当日在八皇子府上更甚。哪怕是这次宴会多数都为皇家近亲,只少数大臣。但举杯往来都是些官腔场面话。
鸾鸠静静地坐在席面上,有人过来与廖靖邺说话,她就静静地听着。若是有人敬酒,她也笑了笑,举杯,饮酒,不多言。来时,桂嬷嬷给她大概恶补了一下这皇室关系。
她也记住了身份与名字,只是不晓得谁是谁。倒是听着这些人的话语,心中默默理着,将这关系和人物也七七八八地对号入座了一下。陆陆续续的,人都到了。
太皇太后是皇后和五公主一起扶着进殿的。太皇太后已满头银丝,那容颜,是岁月沉积的慈祥和蔼。只是在这样的深宫之中,曾经的她,也慈祥和蔼吗?鸾鸠不禁在心底发问。
太皇太后坐在高座上,满目的和善,一一地问过每一个皇子公主,突然地她皱起眉,虚着眼,举目四望
“诶……小越呢?我怎么没见着小越?不是说小越今年没回封地,留在铭都了吗?怎么没瞧见呢?”
这语气,是浓浓的期待,也是深深的失望,还带点小委屈。
“小越不是说了今年留下来陪我的吗?怎的说话不算数,走了呢?还连我的寿宴都不来了……”
“太皇太后别伤心,越世子早就来了。在那儿坐着呢,您瞧。”
鞠若欢指向一处,鸾鸠顺着那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目光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那紫衣男子身上。
他是越世子,廖靖越!乃当今皇帝胞弟之子,是以特别恩赐以皇子字辈取名。更是最得太皇太后欢心。也更因为不是皇帝血脉,比起诸位皇子还更得圣心。
她在明珠阁听桂嬷嬷说这些皇室子弟的时候,就尤其对廖靖越这个人记忆深刻。竟不料,廖靖越就是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直白,廖靖越竟突然将目光转向了自己。
四目相触,鸾鸠心下一惊,连忙避开视线,低下了头,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作掩饰。以至于茶水太烫,没有注意到,烫了一嘴。她吐了吐舌头,蹙着眉,放下茶盏,目光情不自禁地朝廖靖越游过去,只见他已转头看向了上位。只不过那眸底浮动着浅淡的笑意。鸾鸠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是看她失态后露出的揶揄。
听到鞠若欢这么一说,太皇太后那眉头立马就舒展开来,笑开了脸,眉眼含笑地朝那个方向招了招手
“小越在啊!来来来,到前面来!谁安排得位置啊?让我的小越坐的那么远,我都快瞧不过去了。”
语气里像个小孩子脾气一般满是埋怨。
“太皇太后恕罪,微臣也是按照礼制位分安排的。”
礼部尚书连忙战战兢兢地跪出来,生怕惹了这个老祖宗哪里不高兴。
“位分……”
老人倏地又皱起了眉头,那沟壑纵横的脸上就差明明白白写上“不满”两个字了
“那就论位分,如今浔阳王没来,让小越坐他父王的位置,不就在前头了吗?那么远,谁看得清呢!”
那模样,像个半大眼看着喜欢的糖果被端走的孩子。就差噘嘴,给那嘴上挂个水壶了。
礼部尚书迟疑了一会儿后,跪地
“这……微臣办事不力,请太皇太后降罪!”
“太皇太后,礼部尚书也是谨遵礼制,这位置已然如此,若是再调整,恐是太过麻烦。您看……”
鞠若欢连忙为礼部侍郎求情,闻言,老人眸色一下子就黯然了下去,摆了摆手,神采也黯然了下去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