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诅咒效力在加重,程观闷得头昏脑涨,白皙的脸颊飘上病态的红,每一次低咳都在拨动他的理智细线。
仅剩的倔强被指尖漫上痛痒意冲溃,程观再也忍受不住,咳出了声。
“咳咳咳咳!——”
蓝眸迷蒙,失了焦,他最终还是受那气息所引,不自觉地靠近。
急促咳声唤醒了房间中央冥想的人,祭司刚睁开了那双玻璃珠似的眼,便猝不及防地扑个正着。
他上身后仰,手肘后撤撑住了地毯,才得以没有被突如其来的人压倒。他抬眸,看到了这个明显神智不清的人,微微一愣:
“你……”
程观的灵魂散发烫意,金丝白袍的清凉触感稍稍缓解了他指尖的痒,他俯下身,寻着本能埋进那人颈窝,鲜血在皮下涌动,他嗅到他的解药。
程观舌尖轻舔过贝齿,倏地咬了上去。
祭司眉心皱起,他撑起身,身上的人还在磨着那块皮肉:“你在干什么?”
“……”
他卡住怀中人的脖颈,将肩上的头抬起,捏住了青年的下颌,目光对上那双覆着水光的眼,随后扫过了那喉上招摇的红纹,轻轻地“嗯?”了声。
“血……咳咳。”程观不住咳嗽,感觉肺已经在他喉头要吐出来了,眉头紧锁,“疼。”
祭司以为是捏痛了他,捏住下颌的手指下意识卸力,眸光沉沉:“你是——”
话音未尽,青年抓住空隙,仰首向前一凑。
坚硬的牙齿磕上唇角,程观尝到了血味,暗暗喟叹,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唔……”
不知满足地唇舌还要继续前进,却没有碰到意料中的阻碍。
藤蔓自然交缠,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深潭一向沉寂,此次泛起从未有过的波澜,清明的眼眸渐渐陷入渊底。
得寸进尺青年终是被反客为主,扣住了后颈,后退不得。
“等,”程观只能小幅度地摇头,鼻腔哼出零星模糊的字眼,“……血。”
他要血,不要吻。
无处抓挠的手指勾缠上祭司的长发,指间似乎都冒着蒸腾的热气。
下一刻,程观就感到口中一甜,仿佛久旱甘霖。
祭司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香甜的解药顺着喉咙,源源不断地流下,唤回了几丝清明:“……够、够了。”
有些药不及吞下,从张开的唇角一路滑落,浸染了伶仃锁骨,鲜红路径像是新添上的诅咒红纹。
青年拉拽起祭司白袍,指缝还夹着丝缕长发,无力推拒片刻,终于得以自由呼吸。
“咳、咳。”
程观低垂着头,被喉间血沫呛了下。
“……”
他逃避般地闭上眼,耳朵热烫,脑袋乱成一团毛线,不敢相信自己都干了什么。
……该死的诅咒。
好半晌,他才听到头上传来微哑的声音:“你脖颈上的诅咒……是谁做的?”
祭司半垂着眸,看着怀中人。
程观沉默须臾:“你。”
“什么意思。”祭司抬起他的脸,对上那双蓝眸。
“未来的你,给我下的诅咒。”
程观微微后仰,躲开了那只手,目光游移。
“……”祭司放下手,眸色浮沉片刻,“为什么那么做?”
“因为我曾经想杀了你,”程观不知处于什么奇怪心理,语气平平地讲了出来,“而且还用匕首刺进过你的心脏……两次。”
良久寂静。
久到程观以为对方是在酝酿什么杀招,他正打算慢慢起身离开,却感到耳边传来温热的触感。
“……那他也像刚才那样吻过你吗?”
祭司抚过他的鬓发,低声问道。
程观一顿。
这是什么鬼问题。
他抬眼看向祭司,夹杂浅浅的疑惑:“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杀你之类的?”
“你先回答我。”
“……没有。”
恶灵或是折磨他,或是故作亲昵地贴近他,但确实没有吻过他。
祭司眸光微闪:“那他怎么喂给你血。”
相比怀中人是不是正在计划杀他这个问题,曼加利的祭司大人似乎更关心诅咒喂血的细节。
程观又闭上了眼:“……指尖。”
“他会抱着你?”
“……”程观敷衍道,“记不清了。”
祭司手搭在他的腰际,面对面的两人呼吸交融,他语气微凉,转而问道:
“所以你来到过去找我,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