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送公子回去?”,回头,又对已一言不发许久的公子,继而请示。
狭长的眼睫微颤,看向男子的端正神色中,划过一丝与先前沉稳不同的灵动笑意,“有劳”,霎时间,像极富贵人家,不惹俗世的“小孩”,令他忙低下头,匆匆道了句:“不敢,属下本分”。
“不要动这里的任何一处,留下不该留的证据”,依然是和贴的语气,神情也依旧烂漫,可却令他倍感压力,心中不由得划过心思,对这位帮主交代要尊敬的公子,多了几分无法猜测,同时肯定应着。
“走罢,再不回,家姐那边,可就难解释了”,拂袖而转的白衣公子,才走了几步,又匆匆退回,嘴里嘀咕着,“麻烦了,我还是走这边”,又手指着相反的方向,“我自己回去,你带人往这边走”,稍后,也没由得他反对,已然运着轻功,垫过屋檐又落下,消失在视线中。
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撤回,却在巷口见到往前而来的青衣公子,见那张俊俏得不能再俊俏的脸,陡然懂了一切,只在与其擦肩而过后,不禁摇头,嘴上起出无奈,领着兄弟们匆匆而走。
此时夜已过半,天边隐有暗粉镀来,还摇曳着烛火的客栈里,随着木桶在床边放下,那仿若没有灵魂的身躯,缓缓走出屋外,走回另一间房,旋即站在屋内不在动弹。
热气缓缓萦绕在木桶上方,婠婠走近,手从水上浅触而过,又丢落下帕子,在桶中荡起些许纹路,眼见她弯下腰,随手便将床上人衣衫的系带解开,感受着床上人浅浅的呼吸,安下心的同时,又难免心下嘀咕,“真是命大”,随着染着血和污渍的衣衫被拉开,露出亵衣的同时,曼妙的身姿,也冲入她眼中,但她无心其他,只是是细心替眼前人擦拭,在看到身上不少淤青时,那抹划过眼中的心疼,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
迷迷糊糊间,师妃暄感觉身子陡然落空,被一股横亘在肩上的力量撑起,又陡然失去,身后变成软绵绵的一片,微弱的光亮刺入眼中,随着陡然的发黑,渐渐她才看清眼前些许,熟悉的脸,让她原本探究警惕的心放下,任由眼前人鼓捣,看着眼前人露出一脸的纠结,又不知因何而摇头。
起初婠婠并无在意,当给师妃暄换衣裳时,感受到垂打在耳廓上的热息,觉得热痒的同时,心却生出不知名的绮念,本就是向下的目光,不小心将锁骨以下,看了个清晰,竟因此骤然屏住呼吸,呆了些许,随后仿若受惊般抽回原本撑在师妃暄肩上的手,只任由被褥抵着师妃暄,新换的衣衫自然没能系上,依然四敞着。
怎么回事?婠婠心中只觉得此事诡异,难道是尤鸟倦,也忍不住开始怀疑如此心绪难宁的原因,如画的眉眼,因此而锁住,沉默纠结良久,又忍不住前看去。
明明没什么不同,若说身姿曼妙,她自是不差,况她阴癸派皆是女子,她又并非没见过女子无衫袒露的身姿,身前人无非是出挑些,可一往上瞟到师妃暄的脸,将两者联想到一起,等她察觉时,脸已有些热得烫。
没忍住摇摇头,将那些诡异驱出思绪,婠婠想定是因受了伤,才会如此,心里再三安慰后,再次靠近师妃暄,将原本四敞的衣裳,拉着系带收合,几乎是把师妃暄裹住,在意识到拉得有些紧后,才自行将其松开些许,在这期间,婠婠眼神大多落在师妃暄身侧,只有需要时,才会看一看,给盲系的手一些帮助。
等着处理完毕,看着这样的师妃暄,瞧着似乎才顺眼些,也许。
将人重新扶着躺下,再次感受过师妃暄的脉息后,她才敢放心在一侧坐下,调息周身,尤鸟倦强大的劲道,令她着实损伤不轻,好在天魔大法诡谲,方才不至于被那独脚铜人直中要害。
等着躺下,实在是太过疲累,师妃暄没能撑住,再次醒来时已是天光正好的时候,白日的光亮刺戳得她眼睛不适,在她缓和过来前,她先感受到空荡的肚子传来干瘪饿意,随着眼前逐渐清晰,适应过白日,她这才瞧见靠坐在床上的女子。
头偏靠在床角落木栏上的女子,闭着眼,不知是梦到什么,微微微抿了抿,瞧着此景,师妃暄也忍不住跟着抿抿嘴唇却只感受到嘴上的干凸,好似贴在粗制的草纸上。
可婠婠还在那,触手可及,令师妃暄可以不去在意干涸的唇,以及腹上饿意的叫嚣,直到她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又瞟见那人影好似贴着屋子走,直到停到门口。
担忧心起,她想要起身却因此牵动身上的伤势,还没有离开床半寸,又骤然倒下,不得已弄出些许动静。
轻微的呢喃,从床角那侧传来,有人悠悠转醒。
第一眼,婠婠就瞧见已然醒来的师妃暄,心下一喜,竟没想着去控制情绪,展露笑意,“你醒了”,连语气上的喜悦都过于明显。
“嗯”,师妃暄浅浅点过头,想起门外那抹身影,想要提醒,“婠婠” ,这才吐出两字,干裂的嗓子,便传来仿若针扎般的刺痛,最终便只得动着指头,指了指门口的方位,压出“有人”二字,声音干哑。
随着婠婠的视线落向门口,并无异样的神色令师妃暄安心些许,“无妨,认识的”,在听到这话时,彻底安心,眼中只见婠婠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