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尔·斯代曼正拿着一份报告的副本,在开口询问手下唐纳德之前,他已经阅读过一内容——某人的DNA检测报告,每一项数值末尾都有注明人类正常指标范畴。
“这是谁的?”
唐纳德答道:“马克·格雷森的。”
西塞尔确认地扫了一眼报告,上面的数值与指标相差甚远。
“为什么诺兰要他儿子的DNA报告?”
“马克觉醒了维特鲁姆人的能力。诺兰想要一份和马克以前的报告作对比。”
西塞尔沉默片刻,“他送来的样本还在吗?”
“保存在实验室里了。”
“很好。有了它,我们能更好研究维特鲁姆人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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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马克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医院。前天他禁受不住母亲的劝解,还是让父亲把救下的人送到医院。父亲从医院回来后告诉他,伤者已经苏醒,目前没什么大碍。至于他们的训练,还是会在马克有空的时候继续。
想到这个,马克本就郁闷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他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父亲和母亲的谈话真的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父亲认为他还没准备好——这算什么话?他都已经有一身神力,还能上天入地,刀枪不入,完全能够胜任超级英雄的工作。他是没有父亲那么强,但这才只是刚开始,他的潜力不可能只停留在被父亲揍了一拳还能痛上好一阵的程度。
马克强打精神询问医院前台的护士,并告诉对方自己来探望病人。在对方给出的纸上填写好个人信息后,护士给他报了伤者所在的病房与楼层。
他来到三楼,花了点时间找到对应的病房。在门口踌躇了几秒后,他还是抬手敲了门。
门后没有回应。马克犹豫了一会,他并没有探望病人的经验,所以他只好学着母亲进他房间前的模样朝里面喊道:“哈喽,我是马克·格雷森,你醒了吗?”
走廊上路过的病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搞得他有些尴尬,所幸的是,门后终于有了回应。
“请进。”
马克应声推门。
病床斜对角摆放的电视正在播放《辛普森一家》最新一季,而维克多靠着枕头,扭头望着门外的马克。他有一双纯粹的绿眼睛,波澜不惊,像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
马克被自己的比喻吓到,抓着门把手没有立刻进来,直到电视里传来的滑稽音效将他从恍惚中惊醒。他赶紧合上门,双手揣兜里走到病床边。
“嘿……不知道我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是我救了你。”
他的原意并不是想邀功,只是想起个话头,但很显然还是起了反作用。
维克多盯着他看了半天,语调上扬地来了句,“谢谢?”
马克急忙把揣兜里的手举到半空想要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该死,他又把事情搞砸了!
病床上的人看上去并不是很在乎,只是抬起左手,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将电视的音量调到最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往病人的另一侧飘过去,那只两天前仍喷着鲜血的手已经被手法老练地包扎起来,看上去就像一根巨型棉棒。
又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比喻。马克暗骂胡思乱想的自己,然后听到对方这么说:“你的父亲应该跟你说过我的名字。”
“维克多。”他小声念了一遍,还是忍不住偷瞄对方的伤处。那几层白色的绷带让他很难过,就像在明晃晃提醒他自己曾犯下的过错。
“抱歉我没能找到你的手……”马克低落道,“如果能找回来,说不定医生还能给你接上。”
维克多垂下眼睑,睫毛在他泛青的眼袋下打下更深的阴影。
“我没报什么希望。”他说。
维克多的话并没有让马克好受多少,反而令他深陷自责中。他低垂着脑袋站在病床边,就像一个被老师训斥的学生一样。他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没办法挽回维克多的手,觉醒了超能力之后,自己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无所不能。
失落之际,他突然听到对方这么问:“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马克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坦白意味着暴露自己的身份,但他又没有十分了解眼前这位目前只说过几句话的陌生人。
“这很复杂,而且你肯定不会相信我。”他只能这么说,希望对方能就此打住不再过问,不过他高估了自己这番话的说服力。
“那就慢慢说。”维克多冷静又带有命令意味的声音犹如缰绳套住了他的神志。
青少年的倾诉欲总是十分旺盛,而在强烈的内疚感驱使下,马克没有纠结多久,便搬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
“好吧……拜托你别和其他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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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格雷森是一个外星混血儿,父亲是维特鲁姆人,据他所述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外星种族。维特鲁姆人被派往宇宙中的各个星球,为原始居民提供帮助。马克的父亲在二十年前来到了地球,遇见了他的母亲,两人相爱结婚,之后诞下了他。
几天前,马克觉醒了维特鲁姆人的超能力,在与父亲练习飞行时碰见了从天空坠落的维克多,他救下了维克多,并由他的父亲将维克多送到了医院。至于维克多的右手,在他们初次“邂逅”之时就已经没了。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维克多听完了他的叙述,表面上十分平静,实际内心不知被震撼了几回。
在他第一次听到对方说自己是一个外星混血儿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自己对世界的认知于无形中碎了一地。而从马克的描述中,他渐渐明白,现在所处的世界和自己原先的世界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