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戈安便将云听叫了起来。
云听迷迷糊糊地睁眼,“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戈安解释:“我觉得那两姐妹的出现可能会拖慢进度,所以得在她们来之前,我们先走。”
不久,两人就敲响了徐娘的家门。
“来啦——”徐娘在里面大声回应着。
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
在看到戈安和云听的时候,脸上藏不住的错愕,手不自觉就要关门。
只是门尚且还没移动多少位置,云听一只手就抵上去了。
戈安用她惯有的,温和的声音,笑着说:“徐娘,我们来你家坐坐。”
徐娘手在门后悄悄用力,但云听也没放手,继续撑在门上,于是门却纹丝不动。
终于,徐娘放弃了,将门敞开,往里走,“进来吧。”
戈安进门前往后看了一下,确定没被人发现,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了。
然而,她们确实被发现了。
一个男人藏在墙角,将这一切都收入眼中。
看到徐娘将门敞开,之后将两人迎进去这种事,不用看也知道,于是他转身离开了,这才没被戈安发现。
戈安关上门,蜈蚣从戈安的视线外进入徐娘家。
徐娘的丈夫看到这两个外来人进来时,还一脸震惊,想要将人赶出去。在戈安微笑着说出“来看望两个孩子”后,男人闭了嘴。
徐娘将两人带进了里屋。
徐娘正准备沏茶,被戈安叫停了。戈安道:“不用麻烦了,过来坐着吧。”
徐娘点点头,过来坐着了。
刚一坐下,卧房里的孩子就开始哭了。徐娘担忧的往声源方向看了一眼,戈安说:“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徐娘点点头,没说话。
戈安:“让你丈夫去照看孩子吧,一直哭着,把邻居引来了就不好了。”
徐娘点点头。
“好,好。”徐娘的丈夫离开。没过多久,孩子便没哭了。
徐娘依旧很拘束地坐着,戈安再次安抚她,“我们只是想问一点事,不会伤害你们的,也不会向村民们暴露你们的情况。”
徐娘依旧只是点头。
云听叹了口气,问:“你知不知道,之前那些村子为什么消失了?”
徐娘点头。
这里的村子和现在她们所在的这个村子都是一样的,大家都在炼蛊。
但是一年前,突然有一天,发生了异样。
那时的天空好像比之前到现在的每一天都更加暗沉。所有的蛊虫也都暴走了,疯狂的撞击关着它们的罐子,最后罐子终于承受不了了,破裂了,它们拼命从缝隙里挤出来。
就像是为了报仇一样,所有的蛊虫看到有人,就往人身上爬,随后开始蛰咬,又从人们创口处钻进人们身体里面去。
每个人身上都流着紫黑色的脓水,然后过不了多久就死了,身体里的蛊虫又从腐烂的血肉里慢慢爬出来,去找下一个人。
那天,村子里全都是疯狂的蛊虫,全都是丑恶的尸体。
徐娘说着,已经控制不住开始发抖。
云听还准备问,被戈安阻止了。
戈安贴心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徐娘端着热水,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肩,将杯子放到嘴前,抿了一点水,让发干的双唇好受一点。
过了一会儿,徐娘缓过来了。
云听看了一下戈安,戈安点头。
云听这才开始问,“为什么你们村子能活下来?”
徐娘听到这个问题,猛地抬头看着两人,刚有了几丝血色的脸又显得苍白,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道:“因……因为,我们有……那两个人……”
云听:“那对双胞胎吗?”
“你……你们……已经知道了吗……”徐娘苦笑了一下,“每次有外人来村子里,她们都会提醒我们不能暴露她们……”
云听目移,看向戈安。
戈安点了点头。
云听等了一会儿,看着徐娘的神色好了点,又问:“那,那对双胞胎就是蛊王吗?”
“蛊王?”徐娘有些震惊,又有些疑惑,然后缓缓摇头,“没有的,没有蛊王。”
这回换云听惊讶了,“没有蛊王?”
不对不对,不可能的。
云听猛摇头,试图再确定一次,“你确实是没有?而不是你不知道?”
徐娘缓缓摇头,眼睛看着地面,好像又看到了变故发生的那天,“应该不会有比她们更毒的蛊了。”
云听又转头看了一下戈安,戈安似乎在低头思考,抬头对上云听的视线后,便站了起来,道:“谢谢你。”
随后两人便离开了徐娘的家。
与此同时,双子妹妹正在向这个村子走过来。
村子地面如同平静的湖面,因为她的落脚,气浪荡开一圈圈涟漪。
尖叫的公鸡噤了声,乱吠的狗也停了下来,就连沙沙作响的森林也瞬间寂静。
尽管村子表面上并没有任何变化,村民们却感受到了异样,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安静地咽了一下口水。
她在往前一步,气浪再一次荡开。
顷刻,哗然。
树林里的鸟如逃跑一般,迅速离开森林,使得森林里嘈杂不已。
鸡狗如同求救一般开始大声叫起来,试图引起自家主人的注意。
村民们不管是在门口的,还是在街道上的,都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不仅严丝合缝地关上了门窗,手里拿着蜡烛,随时准备烧死什么东西。
“轰——隆——”
天上发出怪物般的低吼,云听应声抬头,原本暗沉的天空此刻还多了一些猩红色的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