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白汐意被一阵剧痛痛得浑身都抽搐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眼泪顺着眼尾下滑,掉入了浓密的黑发中,消失不见。
房间外有个研究员直接站了起来:“我们不是已经让她吸入足够的麻醉气体了吗?怎么还是醒了?”
卫婉仔细盯着屏幕上的数值波动,像是对此毫不感到意外:“这种疼痛是麻醉不了的,我想你应该清楚。”
见那人还是一脸心疼的模样,卫婉冷了脸:“小吴,你要知道我们的服务对象是谁,给我们资金让实验室维持运转的人是谁。至于实验目标,我们已经最大程度的给她减轻痛苦了,我们已经仁至义尽。”
小吴讪讪坐下:“我只是觉得这孩子还这么小,太遭罪了……。”
“那是她与生俱来被赋予的使命,与你我无关。我们越早完成任务,越能减轻她的痛苦。”卫婉冷声道。
小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卫婉确认事情的发展都在朝着她预想中前进后,不慌不忙站起身,扫视了一周自己的下属们,也可以说是同事:“我知道,从人道主义的角度来说,房间里的那个小女孩的确很可怜,也很无辜。但真正给她带来痛苦的并不是我们这群医生和研究人员,不是么?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Beta,在科研界我们因为性别问题被质疑了多少次,不分青红皂白被排挤了多少次,我不知道你们记不记得,反正我记得。”
鸦雀无声。
卫婉继续道:“如果我们能完成这个课题,这个科研成果足以我们在科研界名声大噪,再也不会有人因为性别歧视我们,那样的世界你们不想去看看么?”
“想。”
“我也想!”
“我也是。”
……
几秒后,众人的回答此起彼伏响起,卫婉满意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都加油吧。早点结束,也能让房间里的孩子少受些折磨。”
卫婉不是个喜欢煽动众人情绪的人,但刚刚小吴的表现已经或多或少影响到了其他人,而这种名为悲悯的情绪,是卫婉最讨厌的实验中的不确定因素,所以她必须要处理掉。
在众人都因为卫婉的话纷纷露出兴奋憧憬的神情时,房间里的白汐意却只觉得自己身处炼狱中:她找不到疼痛的来源,因为全身上下,每一处白汐意都觉得疼痛难忍。
戴在她脸上的透明面罩不知何时已经被撤去,可尽管如此,白汐意还是无法出声——她的嘴里被塞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冷冰冰的东西,让她甚至无法做到痛呼出声,只能发出一些破碎的呜咽声。
滋啦,滋啦。
白汐意身边的仪器时不时发出运载负荷的声音,而仪器每发出一次这样的声音,白汐意就会抽搐一次,她能感觉到那些贴在自己身上的贴片在不断刺激自己,而每刺激自己一次,深深扎根在血管里的采血针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蜱虫一般在疯狂吸食她的血液。
好想死。
白汐意脑子里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不行,白汐意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里又勉强燃起一丝亮光,她不可以就这么放弃,她的爸爸妈妈还在病房外看着她,妤妤也还在等她回家。
房间外的一群人终于松了口气。
刚刚白汐意的生命体征并不平稳,有好几个研究员已经在争论要不要放弃这次尝试,毕竟这太过于冒险。
可谁知在被五花大绑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女孩不知道在想什么,求生意识突然变得非常高,高到让她原本快要崩坏的身体数值重归正常。
卫婉推了推眼镜,平声道:“她这次的血液应该对白少爷更加有用,只不过可能接下来的每一次都要使用这种方式进行采集血液了。”
众人沉默。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三天后。
白汐意坐在轮椅上被推着走出病房,她看见自己的爸爸妈妈正笑着站在病房门口等她。
白汐意努力扯出一抹笑:“爸爸,妈妈。”
白絮仁走过来双手覆上轮椅推手:“小意,这次辛苦了。”
白汐意摇摇头:“爸爸妈妈肯花钱为我治病才是最辛苦的。”
柳倩也走过来摸了摸白汐意的头:“想吃什么?回家了妈妈给你做。”
白汐意歪头假装思考,她其实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但她更不想辜负妈妈的一片心意:“妈妈,我想吃……这个,是给我的吗?”
白汐意正准备回答柳倩,却看见对方的单肩包拉链的末尾处有露出来的一个绿色的毛茸茸的像是个玩偶的东西,她有些惊喜,也就不自觉转换了话题。
谁知柳倩听了这话却下意识伸手捂住,她磕巴了一下:“这个是……”
这个是这几天他们和他们的儿子玩耍时,在市场看到时买的。他们的儿子从小就很喜欢恐龙,看到这个绿色的小恐龙玩偶更是一眼爱上,柳倩当然选择立刻就买下,可她的儿子在拿到玩偶后却递给了她:“妈妈,平时我不能陪在你们身边,就让这个小恐龙代替我陪在你们身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