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的信第二天上午十点准时出现在了江晗家门口,来的是一个年纪轻轻姑娘,身上套着白色木耳边的围裙,像画报里走出来的一般。
江晗那时刚用了一些早饭,身边的阿姨和佣人正如往常撤走桌上的碗筷餐具,她身子懒懒的,心情也还低落着,就坐在餐桌前发了会呆。
直到管家从外面走到身边才稍稍回神。
“夫人,是对面那位小姐。”
江晗目光从光影处移到他脸上,意识却好像慢了一拍:“康达维斯小姐来了?”
“不是。”管家摇头,“是佣人,说那位小姐有东西要交给你。”
江晗垂下眸子,还是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深吸了口气,提起精神:“请她进来吧。”
她可不想满脸憔悴的见客人,太失礼了。
等门卫将人放进来,江晗已经套了一件羊绒外套等在院子里了。
今天天气不错,临近正午阳光很温暖,她随意挑了一处景致好的长椅坐下,手上捧着那本《月亮与六便士》。
这是那天陈医生忽然提起的那本,她闲来无事便又从房子里翻出来重温。
暖阳拂过的脸不再是单调的白,眸子里也难得添了些许生气。
“夫人。”
刚坐下,管家便领着那位佣人到了跟前。
纯白的木耳裙边有些俏皮,江晗看着便觉得亲切,眼底多了一抹笑意。
“我见过你。”她说。
佣人闻言笑容便在脸上漾开了:“夫人还记得我,前几天也是我来的,只是那时候没见到您。”
江晗那会心情不好,实在提不起精神,所以都是管家接待的,但她多多少少知道。
“之前在康达维斯小姐家用饭的时候就认识你了。”她说着抿了抿唇,“……不过,我这几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就没有去拜访。”
“抱歉。”
佣人连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的,康达维斯小姐知道您不舒服,所以才常派人来看看。”
“对了。”说着她双手捏着那封信递到她面前:“这是我们小姐交代我务必亲手给到你的信。”
江晗不是第一次收到那位邻居的来信,所以很快便伸手接了过来。
大概是一手方长的信件,用茶白色的信封装着,火漆封缄。
江晗习惯了对方这样特别的仪式感。
“信送到啦,我该走了。”
江晗笑着点头:“辛苦你了。”
简单的道了别,管家便送人出去了。
江晗独自坐在院子里,光线落满茶白色的信封,她缓缓揭开,却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纯白信纸。
上面只有一枝马克笔画的向日葵,色彩浓烈张扬,极具生命气息。
右下角的位置还留有一句话:万事顺遂,记得开心。
江晗恍惚,莫名触动。
……
佣人回去,林也很快就从她口中知道大概情况,结合之前了解到的,江晗这几年的基本生活脉络也就大致清晰了。
她沉着眸子想了很久,支走了身边的人,而后罕见的拨通了号码。
“小姐。”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寡淡沉稳的女声,林也垂着眸子看着手里那张只画了一半的人像画缓缓开口:“人现在哪?”
“两个小时前进了桐花小区十四栋。”对方顿了顿,又道:“不过半个小时前又出来了,身边跟着那个女人。”
林也眼神冷了冷,抿着唇没说话。
一周以前她刚来这的时候就很奇怪为什么江晗的性子会变得跟印象里不一样,脑子里也想过很多原因,最后发觉所有的症结或许都能归拢到一个人身上,于是她开始调查廖月。
廖家那些破事她早有耳闻也不感兴趣,结果就让她发现姓廖的开始频繁出入这个叫做桐花小区的地方。
一个十几年的老房区了,离市中心也有些距离,通勤时间都要将近一个小时。
廖月那种人会出入这种地方大概率是不正常的。
事实上,也真的不正常。
“有那个女人的资料么?”她深呼一口气,沉声问。
电话那头依旧声线平和:“有的,需要的话可以传一份给您。”
林也没拒绝:“简单点就行。”
很快电脑就响起了提示应,她犹豫着还是点开了那份资料,粗略看了一眼。
“很详细。”她说。
电话那头像是被赏识,话里有了笑音:“林小姐,这方面我们是专业的。”
确实专业,林也翻阅着电脑里传来的资料,目光落在姓名那一行。
周盈。
原来这个女人叫做周盈。
几天之前她就知道廖月身边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婚内出/轨这事实在太过恶心,她看一眼都嫌脏,更何况发生在江晗身上,她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有勇气问起这个女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