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毓纠正,“是佛系。”
半晌,温晚坐起,出来没带包,她手背掖掖眼角湿意,“我妆花没花?”
谢舒毓从不敷衍,凑近观察,摇头。温晚又呼一下靠回她肩膀,借口说:“可能姨妈快来了,情绪不稳定。”
“还有一周。”谢舒毓记得她的生理期。
温晚才刚好一点,又开始难受,“我们怎么那么好呢。”
趁热打铁,她提要求,“下周你还能继续来找我吗?不叫叶子她们,我只想跟你一个人玩。”
谢舒毓整理她裙上竖褶,“你想跟人玩,人还未必有空呢。”
温晚抱住她手臂,左右地晃,“求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吧,我身在异乡,孤苦伶仃的。”
谢舒毓想说那你干嘛不回家,回去我们就能天天在一块儿玩。
当然,那些话她其实早就说过了,说多没意思,今天温晚状态不好,她爽快答应下来。
“但我不敢保证工作上有临时安排,如果爽约,我会弥补,你不要生气。”
“那就爽一罚二。”温晚狮子大开口。
“爽……”谢舒毓一时没反应过来,很快她意识到自己想歪,自嘲笑笑,干脆顺着说下去,“那应该是奖赏才对。”
“那你接受本大小姐的赏赐吗?”温晚两手捧起她的脸,把她嘴唇嘟得高高。
“荣幸之至。”谢舒毓含糊应。
返回包厢,左叶跟许徽音已经和好,并排坐在沙发上玩骰子,看她俩回来,左叶满脸坏笑,“完事儿了。”
“你完事儿啦?”谢舒毓反问。
左叶站起来抖抖裤腿,“那走吧。”
温晚拿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找个酒店。”左叶牵起许徽音,“大做特做。”
许徽音习以为常,谢舒毓扶额,“行吧行吧。”
温晚叫了代驾,车停小区,出来给左叶找了家附近的酒店,约定明天去郊外玩,说有个庄园,可以钓鱼烧烤什么的。
左叶比个“OK”,跟许徽音搂着进酒店,温晚和谢舒毓不放心,跟进去确认房间号,然后送她们进电梯。
“呼——”温晚站在酒店门口,长出一口气。
谢舒毓就在她身边,她立即把她挽住,“那我们回家吧。”
沿街道散步,城市彻夜燃烧,四处明光烁亮,也保留了许多腼腆的角落,模糊了明暗的界限。
谢舒毓紧紧牵住温晚的手,不知道别的好朋友是不是也像她们这样亲密。
将来温晚又谈恋爱,她该怎么办呢,她们还能像这样牵手拥抱吗,以及即将到来的……
同床共枕。
谢舒毓心事重重,温晚毫无所觉,抱住她胳膊,脸颊紧贴在她肩膀,已经无所谓会不会弄花了妆。
甜蜜氛围一直持续到回家。
家门口,应该是温晚家门口,谢舒毓见到一个陌生的高个男人。
已是深夜,仍西装笔挺,看起来整洁干练,怀中捧一束黄玫瑰。
他倚墙站着,似乎等待许久,在楼道口看见人,立即挺直后背,面上展露出和煦的笑容。
“晚晚,你回来了。”
温晚倏地仰脸,望向身边人,谢舒毓浑身血都凉了。
“这位是……”
谢舒毓还没说话,他倒先张嘴问。
温晚皱眉,恼怒他的冒犯,又不好直接发作,音色冷下来,“我朋友。”
顿顿又补充,“最好的朋友。”
她本意是强调重要性,在谢舒毓听来,却完全是另一重意思,而且这句“最好的朋友”,她再熟悉不过。
事实不需要反复强调,如果非要说,那一定别有深意。
谢舒毓松开手,温晚慌神,“他就是我在群里跟你们说的那个人。”
她不希望产生这种低级误会,“傅明玮,我上司,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谢舒毓不愿让温晚难堪,“我先进去,你们聊。”
她再次抽手,温晚死死捏住,她用力抽出,大步朝前,经过那束黄玫瑰,艰难维持着体面,冲他微笑点头示意。
“你好。”对方看起来很有礼貌,挑选的花束也颇为耐人寻味。
黄玫瑰,为爱致歉。
所以温晚今夜全部的失意,都来自面前这个人吗?
她说她不开心,就是因为跟面前这个男人吵架?她的上司,是什么样的上下级关系,连她的门牌号都知道,深夜还带了花。
手指悬停在指纹锁界面,谢舒毓迟迟没有按下,她心口针扎似的疼,一秒也不想多留。
可这个人是温晚上司,她明白,温晚不想,也不能得罪他,作为温晚“最好的朋友”,她不能在这种时候让她难做,坏她的事。
那就成全。
忍耐,是谢舒毓最常做,也是最擅长的事。
她按下指纹锁,机械电子女声说“欢迎回家”,开门,牵动嘴角,她干巴巴扯出个笑,自认已经做到完美,再轻轻合拢房门。
所有情绪压缩到极致,仍在持续不断遭受捶打,她如同行尸走肉,没有开灯,凭记忆把自己安置在沙发。
期间膝盖不慎撞到茶几角,也毫无反应,甚至有些着迷那痛。
痛,才会让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