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叶磨磨唧唧地跟上准备走出房门的苏方木。“我和你一起。”
苏方木不在意的瞥一眼苏万叶,她身上的偷感没有那么强烈了。六楼不再是先前一片狼藉的场面,地面被打扫的很干净,墙壁重新刷过一遍,靠墙的地方还摆放着空瓶和没用完的漆料。
她仰起头查看门框上方的数字,慢慢走到之前入住的房间。负责修补房间裂缝的工人看见穿上一身肥大宽松的病号服走过来的苏方木,下意识地朝墙边靠近一小段距离,离哨兵远一些。
看上去年过半百的老工人很快看见哨兵背后跟随一名向导,她提上来的一口气总算找到地方呼出去。她悄悄多看一眼这对瘦弱哨兵和纤弱向导的组合,装模作样的继续修补墙壁。
“我在六楼看到的风景和五楼没多大区别。”苏方木走到铺上灰色纸张的地方朝外面探出头看,一副失落的样子说,“我还以为能看见更宽阔的景色。”
“你没有发现哪里不一样?”苏万叶走到苏方木身旁,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的某个方向。“应该是这个方向,对吧?”
工人觑见苏万叶、苏方木两个人眺望窗外的动作,听到两人意义不明的对话,不禁咂了下舌头。地位比普通人高的哨兵和向导就喜欢搞这些虚的东西。
“过去多少年了还是这套东西,谈情说爱到别的地方谈情说爱不好吗?来这里谈什么情,讲什么不是存在相互凝视的爱,只有看向同一个方向才是爱。”
工人带着怨气小声嘀咕,眼睛里闪过对年轻时候的怀念和神伤,透过年轻的哨兵似乎看见早些年有过一面之缘的精神振奋年轻人。“我果然不该和院长谈起年轻时候的往事。六楼怎么老遭这个罪,哪里来这么多会飞的异兽袭击疗养塔。院长一定在欺骗我这个老人家,拿异兽给不讲道理的哨兵挡借口。年轻时被哨兵贴脸炫耀一波,老了还得被哨兵贴一波脸开大。世风日下!”
哨兵的听觉灵敏。苏方木是疗养塔里五感最敏锐的哨兵,她听见工人在嘀嘀咕咕说了什么话。
苏方木:“疗养塔上一次被异兽袭击是什么时候?”
“什么?老人家我耳朵不好使,不知道你说什么,”工人吓得一颤,迟钝缓慢修补墙壁的动作歪到一边,擦着裂缝过去,“哎呀,我什么都没有说,你们年纪轻轻的怎么耳朵出问题了?”
苏方木摆出一副不高兴的表情,眼光如刃刮在修补裂缝的工人身上,“院长让你来的?你一直在这里修补这个房间?”
“又怎么样嘛!你看不起我一个老年人吗?”老人在苏方木的注视下脾气上来了,她把工具往盆里一扔,“我就是修得慢,不行啊!我从年轻时候修到现在怎么咧!院长吩咐我做的,你有本事去找院长啊,让院长把我辞了!嘿,要不是院长叮嘱我留意这几天有没有人过来看房间,我早就走咧!”
老人说气话来劈里啪啦,指责苏方木表情难看,看不起普通人,不尊敬老人。“明明是一个普通人还这样高高在上。一副普通人该死的死人表情。要不是有个脾气好的……”
苏方木脸色更冷了。她不过是问了两个问题,对方说了一通胡话,还把莫须有的罪名甩加在她身上。
“我是哨兵”四个字卡在苏方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是一个哨兵,不是老人口中狗眼看人低的普通人。偏偏她现在反驳不了面前这个老人,她认为这个样子的苏方木比普通人还糟糕。
苏方木陷入自我厌弃的情绪中难以自拔,更是显得她不好靠近。冷淡的五官染上霜色,即便不发一言,足够让人感到恐惧。
苏万叶见苏方木表情不好看,她忙对底气不足的老人说:“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是在疗养塔接受治疗的哨兵。她原先住在这里,很不幸遭遇异兽袭击。她没有恶意的,只是生性不爱笑看起来凶巴巴的。”
“哨兵?”老人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苏方木,“她真的是哨兵?”
“是啊,您看,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呢。”苏万叶指着苏方木身上哨兵统一穿着的病号服说,“她是担心之前那位被异兽袭击的哨兵。您知道那位哨兵被异兽袭击伤得重吗?”
“那位哨兵……”老人仔细辨认苏方木的五官,似乎在比对眼前的哨兵是不是记忆中的人,“院长常和我聊起她。哎哟,那哨兵可厉害了……”
苏方木无心听老人回忆陈年旧事,没有耐心从一堆废话里总结出有用信息。她听到外面传来一个脚步声,便对耐性很好的苏万叶说:“我出去一下。”
“嗯。我在这听着。”苏万叶点头说,“你去外面静一静。”
苏方木在走廊上遇见那天晚上救下来的佣兵。对方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快,见到苏方木笑嘻嘻地跑过来说:“苏小姐你果然在这里!”
“你有事找我?”
“对的!院长说苏小姐你要好好休养,等你好了会上六楼。我每天都在六楼等你,苏小姐。”
院长不在这里,苏方木却在两个不同的人口中反复听到院长两个字。
六楼有院长设下的陷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