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叶的眼神微动,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平和气息与苏方木身上的死气无声地交缠在一起,诡异地吻合。
苏万叶:“我和别人不一样。”
两人之间再一次陷入沉默。苏方木没有去追问苏万叶,探索这位新来的向导与疗养塔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向导有哪里不同。
苏万叶不急着和苏方木解释,食指轻轻拨弄草莓顶端的小绿叶。她跟拨动乐器一般拨弄草莓,意外地和苏方木食指摩擦桌角的动作频率、幅度一致。
房间外面的声音一点点渗透进来。
“啊?苏向导居然反抗院长的意思?”
“院长叫苏向导弄苏小姐,是哪种弄啊?”
手掌划破空气的轻微撕裂声传过来。“是这个意思的弄吗?”
“要我们说,院长不管做什么决策都是对的。苏小姐不配合用药过得这么辛苦,早些解脱是院长对苏小姐的仁爱关怀。”
“不行啊,万一被上面的人知道院长私自做这样的决定,院长的位置就危险了。”
“秦向导你刚才为苏小姐做精神疏导,苏小姐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秦向导双手双脚哆嗦个不停,颤抖着说:“苏小姐的情况加重了,不出意外今天之后对苏小姐的看管会越来越严。”
“不是吧?夜里,苏向导才帮苏小姐做一次精神疏导……怎么会这么严重?”
“要是没有苏向导,苏小姐至少要昏睡两天。”
“不听话的哨兵真讨厌,苏小姐昨天就不应该——”
佣兵:“不能这样说,如果没有苏小姐出手帮忙,我估计看不见今天的太阳。”
“没有人叫苏小姐站出来是,她跟别的哨兵一样逃走就是了。前线下来的哨兵惯会当救世主的。”
……
苏万叶问发呆的苏方木:“你不生气吗?”
那些人这样说你,你不生气吗?
苏方木微微垂下脑袋,手指穿插刘海滑过,捋顺凌乱的刘海,反问苏万叶:“你不生气吗?”
护工把你爆出来,你不生气吗?
苏万叶轻笑一声,“没什么好生气的。我和你之间,她更害怕得罪你。”
“只因为你是向导?”
“或许真的因为我是向导。”
向导苏万叶的情绪较为平和稳定,哨兵苏方木自厌孤僻又常拒绝沟通,情绪时不时躁一下。怎么看都是苏方木的危险系数高,攻击性强。
苏方木嘲笑一声,捏紧桌角。尖尖的桌上一角硌在手上的痛感被涂抹开来,提醒着她,你还是活生生的人。“无所谓,我习惯了。”
苏万叶的胸腔鼓噪出陌生的心跳声,她低声轻喃道:“你知道那朵花的名字吗?”
苏方木微微一怔,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苏万叶指的是什么。“它就是小白花。”
从柳白将小白花从疗养塔中间的小花园移栽到她的房间那一刻起,不管小白花的学名是什么,它只有一个名字——小白花。
柳白花了很多时间问遍疗养塔的所有人,闹出不少笑话,为此疗养塔还分出两个派系,一波人说这是水仙花,另一波人反驳说是百合花。两派人争吵不休,依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六片花瓣花形似蝴蝶,既像水仙又像百合的小白花是什么花。
“对,小白花。”苏万叶似想起什么美好的回忆,嘴角微微扬起,轻松地说出小白花的花名,“那朵花叫六出花。”
“哦。”苏方木应了一声,很快又问苏万叶,“你能走了吗?”
“……”
苏方木的逐客令在苏万叶那里从不起效果。不论苏方木说什么,做什么,苏万叶依旧稳稳当当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发呆或者是看书,跟一座山一样沉稳。
苏方木没有移山的毅力,她从苏万叶那取回自己念念不忘的小白花煞有介事地观摩是不是柳白养着的那一朵花。
院长对苏万叶的责任心乐享其城。她每一天会来探望一次苏方木,比之前更加关注苏方木的情况。
这一天,院长带着代咏冬和姨妈一起来探视苏方木。姨妈急切地要知道苏方木的近期情况,她与院长、苏万叶到别的房间谈话。
姨妈强制代咏冬留在房间陪苏方木。代咏冬咬牙切齿地瞪着苏方木,不等她开口,表姐苏方木难得主动一次。
苏方木:“你认识苏万叶吗?”
“我当然认识苏万叶啊,她和我同一届毕业的。”代咏冬见鬼似的离苏方木远一点,“你们精神被污染的哨兵会性情大变膈应人吗?我告诉你,你别打苏万叶的主意。苏万叶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哨兵。”
苏方木欲言又止:“我怀疑她想当我妈。”
“……”
代咏冬:“苏方木你脑子进水了吗?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