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夫妇还没回答我,林珠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啧啧,越看越不像你们能生出来的,不会真是捡来的,才把人这么糟蹋吧。”
阮玉姨随口问出,却是越打量越觉得林珠和林威郭氏毫无相像之处,那对夫妇被问得突然,神情也有一瞬慌乱。
接着,郭姝静忽然坐地嚎哭起来,“老天爷啊,我这是养了个冤孽啊,我这是遭了什么报啊,辛辛苦苦养了十八年孩子,这样带着人来家里气我,造孽啊!”
“我的老天爷,我可怎么活啊……”郭姝静又嚎又唱,却一滴眼泪也不掉。
“好了!谁再嚎一句,这事儿就报给县太爷解决!”里正陈庆平没忍住掏了掏耳朵,两方对峙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该决定怎么解决了。
郭姝静当即就闭了嘴,在她心里,里正陈庆平是未来要讨好她儿子的人,没多少敬畏,却还没张狂到瞧不起县太爷的地步。
这事儿真闹到县城里,那性质又是完全不同了。
事情闹到这种程度,林瑜也无法安心待在书房里了,他出来,和林威七分相似的面孔,相同的做派,“母亲,我们听里正大人好好说吧。”
里正陈庆平看一眼五官勉强称得上清秀的林瑜,此时此刻,他忽然也觉得林珠和这家人毫无相像之处。
即便瞧出郭姝静年轻时姿容应该挺不错,但也同祝烛无相似之感,怎么瞧都不像是一家人。林威和林瑜倒是一眼能瞧出是亲父子。
仔细想想,林威夫妇的两个儿子都不是在陈溪村出生的,说不好林珠还真有可能不是他们亲生的呢。
不管心头如何想,眼下没证据,没必要继续攀扯这一点儿。
陈庆平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你们骗婚在先,把聘金聘礼和陪嫁悉数归还与秦家大郞秦宗树,可有意见?”
郭姝静三人心里头如何恼怒如何不甘,都知道不可能再占秦家的便宜了。
一家之主的林威绷着面色,点了点头,“是,一定归还。”
陈庆平看一眼地上坐着、毫不顾仪态,宛若泼妇的郭姝静,补充道:“也不需挑时间,现在就还,吃了用了卖了的,用钱抵。”
再等几日,还不知这家人作何打算呢,他可没功夫几次三番地跑来主持公道。
他比林家更不想他治下陈溪村的事情,闹到县太爷那里去。
随后在林家三人程度不同、宛若割肉的神情里,他们凑出十两银子还给秦宗树,两个村妇也跟着去把布匹的钱讨回来,才将“陪嫁”放回去。
陈大婶一挥手,她的两个儿子和秦宗树一起去将堂屋里外放置的聘礼、陪嫁物品搬到大门外,等事情全处理好了,再一起送回到秦家去。
秦宗树被骗婚骗财的事情终于了了,还有祝烛的诉求要继续处理好。
看今日林家夫妇这做派,真把祝烛留在林家,说不好过多久就要被“病亡”。陈庆平心地没那么坏不说,更不想陈溪村出个命案,在县太爷那里挂上名。
“今日我做主,让林珠与你们分家,可有意见?”陈庆平看着林威问话,他语气冷硬强势,非如此处理不可。
“这……”林威自然是不想让他们又损钱财又损名声的罪魁祸首祝烛好过的,但里正的意思如此明显。
郭姝静闻言,眼睛都要瞪凸出来了,一下子爬起来冲向祝烛,那张牙舞爪的架势,要把祝烛吞了那般,“分家?你想跑?想都别想!”
不等秦宗树和祝烛做什么,祝烛身侧的陈大婶就一把将郭姝静推回去了,“做什么?当着我们的面就想行凶吗?”
里正陈庆平跟着发言,“你们若不肯,陈溪村也容不下你们一家子了,这样无德又凶残……”
他话未说完,林瑜就上前来将郭姝静拽回去了,他压低声音劝道,“娘,你冷静点儿,小妹……小弟分出去了,也还是林家人,我的名声可不能坏。”
他们一家子想沾上京城相府亲弟弟的光,他这个功名还得考,而今年他自觉有了些把握,不想郭姝静这个时候添乱。
童生试是在县里进行的,陈庆平这个里正虽不算什么,却有面见县太爷的机会,他可不能在走出陈溪村前,在陈庆平那里坏了名声、留下把柄。
林瑜看祝烛的目光也透着审视,原本留下的聘金和嫁妆自然该他花用最多,现在损失最大的也是他。
小不忍则乱大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平日里整治林珠的手段不该也不能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