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念空和尚想去搀扶农妇,却被对方一巴掌甩开,“少假惺惺,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临走前,黝黑男子回头看向虞浅嘴巴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农妇不留情地呵斥拽走。
-
一行人翻山越岭,一路西行,由于长时间的饥渴与身体疲乏,灵力也开始流失殆尽,最后几人不得不放弃御剑飞行,转而纯靠体能继续攀爬。
虞浅两颊通红,腿若灌铅,皮肤被烈阳炙烤发烫,嘴唇苍白干裂起皮,明明是一片山地,却令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某个古老沙漠,好不容易重生一次,不会刚出来就交代在这儿吧?
就在断眉女修第七次用最恶毒的话语咒骂那娘俩天诛地灭,永不超生,死无全身,痛斥这里绝对没有水源时,一股清凉之感扑面而来。
翻过最后一个小丘包,众人眼睛一亮。
“是水!哈哈哈哈,真的有水源!”铁臂男修伸长胳膊,捶胸大叫,见他手舞足蹈的模样,虞浅这才知道原来如此雄壮的体魄也能灵活地和猴儿一样上蹿下跳。
壮阔的瀑布从山顶倾斜而下,声比雷鸣,落如珠玉,再往下流河面宽广,清澈平静,两岸之间由一座铁索吊桥相互连接,桥身向上拱起。
念空和尚望向对面:“莫非,那就是出口?”
铁臂男修干渴至极,却也不敢抢在金天胤前面饮水,于是主动请缨道:“少宗主,容属下去对面一探究竟!”
东方皓渊摸摸下巴,啧了声:“这吊桥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铁索锈迹遍布,木板歪斜破旧,感觉长时间没有被人走过,不妙!”
“无相门向来胆小懦弱,属下绝不会给金乌宗丢脸!”铁臂男修对这次立功胸有成竹,“少宗主,区区一座吊桥,属下还是应付得来!”
金天胤看了眼吊桥,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最后眼睑一敛,轻飘飘道:“你想去便去吧。”
铁臂男修表情激动,他显然迫切想要离开这里,只见他铁臂一挥,在飞扬水雾中跳上吊桥,那桥身摇摇晃晃,铁索叮铃作响,看起来倒是一切正常。
虞浅却总感觉哪里不大对劲,山上老妪茶壶干净,山下树木干枯成尸,黝黑男子木桶干裂,布巾农妇皮肤干燥,所有画面历历在目,倘若这里真有这般清凉水源,母子二人怎会无功而返,山中林木又怎会毫无生机?
就像是……这条河,这座桥,与这个村子是分开的个体,它们并不属于彼此。
可是铁臂男修在桥上行走确实没有问题,那他究竟遗漏了什么?
水,是水!
就在虞浅出声的同时,原本平静澄澈的水面忽然狂风卷狼,巨波跌宕。
铁臂男修太过心急,此刻已经走至吊桥中央,在浪花的剧烈拍打下,铁索嘎吱作响,木板摇晃断裂,铁臂男修却只是低头看着底下的河水,抓着铁索再无其他动作。
东方皓渊不解:“他在干什么,找死吗?”
说也奇怪,铁臂男修站在吊桥中央,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一脸惊恐,又一脸迷茫,却迟迟没有动作,既不下桥,也不反击。
“他被魇住了。”念空和尚屈指念咒,飞溅而来的水气在虚空汇聚成一块佛印,“去!”
水珠正中铁臂男修眉心,他后仰半步,一双眼睛登时清明起来,紧接着仿若见了鬼般嗷嗷大叫:“啊,救命啊!少宗主救我!救我!”
虞浅看向金天胤,发现他对此番变故并不惊讶:“你……早就知道会有危险?”
金天胤淡淡一笑:“总得有人先去探路,不是吗?”
说罢,他抬臂一挥,一道灵器飞出,铁臂男修扒住圆盘连滚带爬地跌回地面:“多谢少宗主救命之恩,多谢少宗主!”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就被金天胤摁住头颅:“你在上面看见了什么?是何物魇住了你的神志?”
铁臂男修一呆,眼睛空空,结巴道:“属下……属下记不清了。”
“废物!”金天胤不虞松手,原本计划让他当个探路石,没想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浪费一个地阶法器。
铁臂男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是被金天胤骂的,还是尚未从方才的惊惧中缓过劲儿来。
随着最后一朵浪花卷完,原本汹涌的河水退潮而去,就在众人以为会就此安全时,虞浅却发现另一端倪:“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