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下,金天胤宛若毒蛇的丹凤眼阴鸷抬起。
与其对视的刹那,虞浅只觉心事遭洞穿,他咽了咽口水:毫无胜算,改日再战。
于是虞浅一面懊恼着为何自己灵力这般薄弱,一面听话地画出引火符点燃木柴,浑然不觉脚下土壤隐有松动痕迹。
“好了。”指尖符落,火焰唰啦亮起的同时,几条粗壮藤蔓突兀地拔地而起。
锯齿腾空袭来,缠上金天胤脚踝,虞浅抓起火把扔砸过去,藤蔓却毫无反应。
这次他确定了,这鬼东西的确不怕火,或许它们根本就不属木系,那会是什么呢?
“后面!”
“小心!”
萧衍和东方皓渊的警告声一并发出。
虞浅回头瞬间顿觉脖颈倏紧,只见金天胤一手掐住那鬼魅藤蔓,一手钳住他衣领嘲弄道:“这都不躲,虞姑娘是打算以死明志吗?”
“那倒没有,”虞浅实话实说,“蹲时间太长,脚麻了。”
金天胤瞥眼虞浅脚下,将一把人推开。
赶来的断眉女修与金天胤合力解决掉更深处蠢蠢欲动的藤蔓后,拿出一条干净帕子双手奉上:“少宗主。”
金天胤嫌恶地踢开脚边残肢,擦手擦到一半,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虞浅:“听说,摘你面纱之人必要娶你,可有此事?”
虞浅一愣,修真界的谣言都传这么快的吗?
他不知金天胤此时提及这鸡毛蒜皮的无聊事情有何意义,只好含糊其辞的嗯了声,目光散散地落在一旁火堆处。
金天胤却捏着手帕,表情饶有兴致:“靠近点儿。”
此时木柴已经烧旺,寒夜染上一丝暖意,虞浅踌躇上前半步,跳跃的火光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朦胧金边。
“再近点。”金天胤阴柔的脸被火光映照出几分柔和之感,他盯着虞浅的眼睛若有所思,“这白纱之下,究竟藏着一张怎样的面容呢?”
虞浅:“……”
虽然他后脑勺没长眼,此时此刻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被吊在半空的那二位已经快把他盯出火星子了。
金天胤还在不断靠近:“所以,意思是,倘若我现在摘下,就让我做你的夫君?”
虞浅瞪着金天胤,双手默默背到身后:做我夫君?我还当你爹咧!今儿你敢摘我面纱,我就敢摘缚星镯,到时候掏出来比你还大,吓死你个龟孙儿!
咦,不对,好像乱辈分了!
被逼到角落的人尚未挣扎,后面丛林却传出不太和谐的声音,只见被束缚的二人灵力渐起,引得其它藤蔓嗅到味道瑟瑟爬来。
金天胤见状笑了:“瞧把他们给急的,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不过那厮的法器坚持不了多久,再这般动下去,我可保不齐还有多少鬼东西会从土里冒出来,所以二位,三思啊!”
虞浅扭头看向不远处还在与藤蔓抗衡的矮小修士,期间他补了两次回灵丹,如今已是两股战战大汗淋漓,看模样真是到了极限。
就在金天胤趁其不备探手而来时,出去探路的铁臂男修返回行礼道:“禀报少宗主,这林子诡异的厉害,至今未能找到出口。”
虞浅后知后觉退开大步,金天胤手臂滞在半空,眸光倏暗。
铁臂男修察觉不对,立即俯身下去:“弟子这就再去寻!”
转身时,虞浅嗅到了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
断眉女修整理出一块干净空地,铺上上好的金丝软垫,金天胤似乎被扫了雅兴,也没有再继续逗弄虞浅,坐下来靠着树干阖目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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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静谧,无风无月更无声。
不知过去多久,虞浅湿透的衣服已经被烘干,虽然肚子还是很饿,但好在身体不再寒冷,他深吸一口气,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发现金天胤依旧双目闭合,一旁的断眉女修也跟着昏昏睡去。
此时铁臂男修探路未归,小个子男修还在集中精力抵御藤蔓,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虞浅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撑地起身,提起繁琐的裙摆刚走两步,柴火堆里发出噼啪几声脆响,虞浅被吓得狠狠闭了闭眼,好在这点儿动静儿并没有惊动那两名罗刹,于是他踮起脚尖径直朝萧衍走去。
半空之中,萧衍被锯齿藤蔓层层缠绕,英气的俊脸配上侧颈的血液,居然有种特殊的凌虐美感,虞浅浅浅意淫一阵,然后大骂自己是个变态。
要看也得等过了生死关头再看啊!
他不敢使用灵力,周身也没有趁手刃器,只得徒手给萧衍解绑,哪知他的指尖刚刚触到藤身,一记弯钩刀破空袭来。
萧衍原本还无力垂于腿侧的手臂轻轻一带,虞浅借力敏捷躲开,回望而去,断眉女修凶狠的眼神中哪里有半分倦意,难道他们刚才都是在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