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田螺翻炒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那香味越来越勾人,辣味不明显了,现在是一种肉香,加上紫苏叶的香气也被激发出来的。夏淼正在旁边和小梅削竹签,他很少吃这东西,小梅也吃得少。
田螺虽然在河、溪、沟、塘里都能抓到,但味道腥,得舍得放料,特别是放油那才香。张阿么偶尔也做,不过他不太舍得放料,也没有这么香。
“清明螺,赛过鹅①。我们也算是赶上趟了,来来来,来吃螺!小梅,我去把张叔和大伯也叫来吧?”
“阿爸说不用叫,他们两白天去帮忙犁地了,累得慌,已经睡了,我们吃就行。”
农忙时节,要是家里的活干完了,也能到田地多的人家里去干点短工,一日也有七八上十个铜板,就是累些。
他们正削出了四五根竹签子,那边的螺已经猛火炒好了,足足装了三大碗,端上来香喷喷的,又有晚上暖和的春风一吹,说不上的舒服。
夏淼是第一个动手的,他捡了上面一个大螺,用竹签往口子里一捅一带,螺肉就出来了。小梅在旁边道:
“下面的肠肚掐掉,上面那块肉,最好吃!”
掐掉下面的尾巴,就把竹签上那点肉往嘴里一送,又香又辣,嚼起来还爽口,想再嚼嚼已经咽下去了。可惜一个螺就那么一点点肉,让人吃完这个就立刻想吃下一个了。
夏淼吃得直点头,他一看张栋子和小梅也在吃,就周云飞还在那儿给锅里添水,方便等会刷锅。
“云飞哥,你做的炒田螺简直就是一绝啊!就算到街上去卖,十几文钱一斤我都会买。只是听阿爸说过怎么炒田螺,就都能做得这么好,云飞哥,你上辈子不会是酒楼大厨吧!”
“什么上辈子,我看这辈子也做得。”
周云飞撇了眼打趣自己的张栋子,见夏淼吃得美滋滋的,又给他放了一碗白水,他取出点没喝完的酒,问张栋子:
“喝吗?”
“喝啊!”
“我也喝,这白水给小梅,小孩不能喝酒。”
小梅张了张嘴,刚好被辣得不行,只能默默喝了口白水,看着他们三人喝起了米酒。
米酒是村里买的,家酿的米酒有些甜,喝下去又不觉得烧喉咙,但酒味是很浓的,就着香辣的田螺吃,那滋味真是绝了。
不过基本上都是周云飞和张栋子两个汉子在喝酒,夏淼偶尔喝一口,还是比较爱吃田螺,周云飞吃得倒少,偶尔还往他碗里添挑出来的螺肉,夏淼都一一笑纳了。
听着张栋子说起他们在军营里的事,吃着螺肉喝着小酒,这一晚上就过去了。
夏淼睡前还记挂着小梅说的酸笋,小梅说再不采些笋子就要过季了,张阿么会醋酸笋吃,能放好几个月,他可以明天上山去采些笋子,家里的笋干也不多了。
“云飞哥,明天——明天上山——”
夏淼抓住周云飞的手,笑了起来,今天晚上他虽然喝的不多,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正经喝酒呢,喝了大概一碗多,已经有点醉了。
这双大手和他的手是那样的不同,骨节粗大,长满了茧,手背上还有伤疤。但是……夏淼低下头,脸蛋发热,他喝了酒,胆子也大了不少,凑上去亲了亲那粗大的手指。
周云飞被他亲得气血上涌,脱衣服都恨不得用扯的,他喉咙干痒,嗓音沙哑:
“淼哥儿——”
“嗯,喜欢,喜欢云飞哥的手。”
周云飞看着怀里脸蛋红红的哥儿,眼睛水润润的,本来想着他明天要上山不折腾了……但这?谁忍得了呢?他亲了上去。
……
夏淼直接睡晚了,他起来的时候,院子里安静得很,锅还在冒着烟,里面温着他的早饭。他揉着腰,哼了一声,看到锅里甜滋滋的蕉叶米果,又忍不住笑了。
云飞哥是什么时候带回来的蕉叶?悄悄的带回来也不告诉他,就是想故意给他做这个吧?
夏淼展开蕉叶米果,闻着芭蕉叶独有的清香,一口又一口地吃着。早上云飞哥走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听见了些,金贵的寒瓜籽都发芽成秧了,今天他要去沙地上种寒瓜。
夏淼吃完了早饭,昨天杨寨的石头大爷也上门了。他一脸的喜色,手上还提了一小吊猪肉:
“我家秋哥儿说腿没那么疼了!那个秘方真的有用,夏郎中,我让村里人以后都来你这看病,别再老远跑到镇上、县上去了。”
“行啊,到时候我挣了钱给您分!算您给我拉来的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