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的愿意吗?
邹衍摇了摇头,眼前是一片模糊的虚影,他努力着保持清醒,不愿意。
不喜欢很累,讨厌匆忙急迫地做事情。
但如果是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舒适的境地,他愿意忙碌一时。
他好像找到自己的道了,邹衍的手搭在彭恸跳动的心脏上。
不用执着什么,不用刻意怎样,愿意就去做,不愿意就停下来,哪怕代价是死亡。
只要能承受结果,他可以去做他想做的任何事,不想做的事,也绝对没有人能逼迫他。
他的眼神愈加坚定,整个场上的灵气汇聚而来,冲刷着血色的纹路,邹衍面上血色的纹路被灵力一点点剜去,钻心一般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颤抖着,红衣散乱,红色的发带垂在左肩,垂首,浑身打着颤,让人想要窥探那张隐藏起来的脸,然后在心中遐想,邹衍面上此刻会摆出怎样的风景。
红着脸,蹙起眉,难耐地忍痛。
还是承受不了疼痛,失去意识,微张着唇,眼白上翻,口涎垂落。
若是再痛一点,他会如何呢?
哭喊、哀求,还是讨好地蹭上来。
看不见的纱为这一切都蒙上一层暧昧的阴影。
羿方晃神片刻,下意识走近邹衍,似是想抬起他的脸仔细端详。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还在试炼场上,双方正在焦灼的关键期。
从灵力的波动来看,邹衍似是要结丹了,不,估计不止,说不定能到达金丹中期。
现在有天道法则相护,羿方动不了他,但刚结丹后,邹衍正是境界不稳的虚弱期,在此时胜利概率最大。
思及此,羿方在邹衍附近处坐下,借这里浓郁的灵气调养伤势。
邹衍忍着疼痛,将灵气一遍又一遍地运向丹田,一颗金色的珠子在丹田中央不断旋转,由虚影渐渐凝实,但不妙的是,珠子表面附着血红色的纹路,与邹衍脸上的如出一辙,看起来极为不详。
无论邹衍怎么用灵力洗刷,哪怕将外层的金丹碾成粉,那纹路也只消失了一瞬,转而,又在重新凝成的金丹上浮现。
雷劫劈下来,浓郁的紫光闪烁,将金丹淬炼至精粹的极点,倘若忽视那怪异的纹路,邹衍的金丹绝对称得上是上品。
现在来不及琢磨金丹。
邹衍在雷劫中调整好呼吸,琥珀色的眼中闪过紫光,他提起剑,手中挽了个剑花,凌厉的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连容颜都带上几分不可亵渎的神性。
虽是金丹初期,可距离金丹中期也只有一步之遥,邹衍能摸到两者之间那一层薄薄的膜。
邹衍将剑作匕首一样掷出去,海月剑追踪着羿方,羿方用长鞭与剑对峙,但他显然落在下风。
想来也是,邹衍在筑基时两人都能打的有来有回,更别提他现在是金丹期。
马上就要赢了,邹衍却没什么实感,拿到五十名的位次之后,邹衍也不打算向前,他只要守好擂台,等试炼结束时,有这么一个成绩做交代,让他能继续舒舒服服地待在他的琉璃牌楼里就行。
只要一瞬。
羿方已经逐渐灵力不支了,邹衍一定能等来他出错的一个瞬间。
然后,一招致命
邹衍的剑刺出,在剑锋即将抵达羿方的心脏前方时。
好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无形的丝线将他寸寸捆缚,他几乎不能动了。
他神情恍惚,耳边传来歌声,于是,手腕松懈了一刻,剑在空中停滞着。
羿方没想到有这一出,他面上显而易见地带着诧异,接着,他很机敏地抓住这个怪异的、来历奇妙的机会。
形势反转,长鞭闪过,即将勾在邹衍腰间,将他腰间的血肉勾出。
试炼场的防护打开,邹衍腰上破了一个极大的口子,血液喷涌着、流动着,他半跪在地上,发带掉落在地上,发丝散乱,神色迷惘地望着羿方,让人不由自主地怜惜,他没想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明明只差一步。
怎么就出差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