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的面包车一直等着,车上的其他人歪着头睡觉,见沈帆星上来直接坐下来,有个人睁开眼说了句:“害大家等这么久也不说声抱歉。”
车内一时寂静,沈帆星把安全带解开,站起身九十度鞠躬,真诚道:“抱歉。”
太过正式,那个开口的人反而有些下不来台。
老刘发动车子:“行了行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今天你等他,明天他等你,习惯就好。”
“你们要是不想等人,就好好混,像柏砚,柯向阳他们,有助理,车接车送,中午还能在房车上躺着睡。”
一天发生的事老刘也听到了,等红绿灯的时候他移到沈帆星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谁都是熬出来的,慢慢来。”
沈帆星不喜和人肢体触碰,知道老刘的好意,强忍着才没躲开他的手,笑着说了声谢谢,依旧疏离客套。
老刘后面的安慰说不出来了......
次日吃饭时,有相熟的人互相聊着天。
“你们A组这两天拍的还顺利吗?”
“挺好的,李导和柏砚都熟悉,天天看柏砚把李导气的吹胡子瞪眼还挺有趣的,你们B组呢?”
“害,别提了,沈帆星天天拖后腿。”
A组的小伙伴不敢置信:“啊?沈帆星?他不是就演个背景板小太监吗?连句台词都没有,怎么拖后腿?”
B组的人:“谁说不是呢!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因为他副导演一次次喊卡,你都不知道,聂导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要么就是这边要开拍,找不到沈帆星人了,说到这里我还挺心疼他的,换了装造就坐在那里等着,连吃饭上厕所都不敢去。”
A组的人叹为观止,两个人都是在剧组混了好几年的老油条,轻声问:“你说这事是沈帆星被整,还是什么?”
B组的人:“谁知道,这些事都和咱们无关,不管谁对谁错,总归是牵连我们整组人的日子都不好过,聂导的大嗓门一吼,吓的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气氛压抑的要死。”
剧组人来人往的忙碌,消息犹如空气一般流通着,许辉是柏砚的助理,又是个能和旁人打成一片的。
收工后回酒店的车上,许辉一边开车一边和柏砚分享八卦。
柏砚在后座闭着眼,迷迷糊糊的听着他唠叨。
许辉:“砚哥,你还记得你前几天帮过的沈帆星吗?”
柏砚眉头动了下,却也未曾睁开眼:“嗯,他这两天怎么样了?”
许辉意外的在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砚哥你居然主动问我八卦,天上下红雨了啊!”
柏砚:“柯向阳又为难他了?”
许辉:“柯向阳倒是没做什么,就是他这两天老是挨聂导骂。”
柏砚:“聂导骂?”
许辉:“是啊!要么是说他走位,要么是这边开拍找不到他人了,听说今天沈帆星上厕所都是跑着去的。”
“聂导那人你也知道,骂人挺狠的,柯向阳是新人的时候都被他当场骂哭。”
“因为沈帆星B组的工作人员连吃两天冷饭,现在对他也颇有怨言。”
许辉嘴巴啦啦的说着,未曾发现后座的柏砚睁开了眼,路旁的灯光透过玻璃射在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柏砚打了个哈欠,又把头歪在车框上补觉,懒散道:“明天帮我在青鸟定个包间。”
还沉浸在八卦的海洋中的许辉:.......
“好,几个人的?”
“不知道,你明天问李导。”
许辉:......
繁星满天的夜,沈帆星在路口下车,提着小马扎穿过马路。
燥热的风吹起他的发,却吹不散他肉眼可见的疲惫。
沈帆星知道,当一个人觉得你错的时候,说再多理由都是无用。
所以聂导骂人的缘由,他静静听着,安静看着,一身事外人的态度让不少人撇嘴。
像是教室里油盐不进的混学生,老师气的跳脚他无动于衷。
沈帆星不知道这样的凶骂会持续多久,也无法预料,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阳光依旧,剧本依旧,沈帆星以为今天会如昨日,谁知这次B组坐在监视器前的是李章平。
他没让沈帆星在太阳底下等,翻着剧本,情绪平稳的拍戏。
B组今日很顺利,很安静,少了那个暴躁如雷的咒骂声。
方初丹是剧组的制片人,她一身红裙,踩着运动鞋,带着墨镜。
一手撑着遮阳伞,一手拿着粉色的电风扇,摇曳着走了过来。
“李导,你不去拍那边的大场景,怎么跑来拍室内戏了。”
李章平摇着大蒲扇,咬牙切齿道:“还不是柏砚那个剧组逆子,说是我拍来拍去都是那些套路手段,想看看聂导拍出来是什么样的。”
对于剧组逆子这个称呼,方初丹十分认同,柏砚就属于那种家里的熊孩子,皮起来的时候你恨不得揍他一顿,一句一个姐的时候,又觉得,哎,这娃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