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纵的名字,在椅子上瘫了半天的人突然眼前一亮,坐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江软。
江软:“......”
“有没有点出息。”江软骂道。
闻凯:“谁?”
“没说你。”江软把宁嘉脑袋按走。
“哦。”闻凯不太在意地说,“我不知道宁嘉是不是在你那,林纵猜的,他让我约你试试,宁嘉在,就晚上一块玩,如果不在,你就哪凉快哪玩。”
江软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从来没有在谁那里吃过这样的亏,真要严格说起来,那还是宁嘉的错,如果宁嘉不和林纵在一起,江软也不会受到林纵这样的侮辱。
想到这里,江软更气了,一巴掌拍在宁嘉身上。
宁嘉:“?”
“干吗?”他问。
江软微笑:“晚上请你吃饭,高兴吗?”
宁嘉的重点完全歪了:“学长也来吗?”
江软:“......”
闻凯下班最早,接到林纵的电话后,心情不太美妙,问道:“为什么?”
林纵措辞一点都不严谨,语气听着也充满了敷衍:“很久没聚了。”
闻凯呵呵:“这话我信?”
林纵淡淡道:“你尽量信吧。”
闻凯就很气。
酒吧有阵子没去了,今天过去时间也算刚好,当初选址的时候,闻凯偷了个懒,特意挑了个离自己这边近的,反而林纵每回过来要开很远的路。
酒吧雇了人打理,闻凯作为老板通常连钱都没有收到,不是亏损就是刚刚好,打理的这位相当不上心,就没有想过替他老板发家致富。
闻凯到的时候陈楚也刚到,卷帘门一声巨响拉到了头,闻凯在后头骂:“下手轻点,不花你钱是吧。”
陈楚回头看他,笑起来:“今天来这么早?林纵来了吗?”
这小子和闻凯一个年纪,长相却很斯文,一脸小生气,说起来话来又没大没小,老气横秋的。闻凯冷哼一点:“别惦记他了,都是结了婚的人了。”
陈楚也不生气,笑笑。
林纵不在闻凯面前笑,所以闻凯也不知道对比,但如果宁嘉在,就会知道,陈楚这样的人爱笑是天生的,他笑里什么都没有,但林纵不一样,林纵的笑有太多要隔绝人接近的意思。
闻凯难得来这么早,便帮着陈楚收拾,陈楚开门通风扫地擦桌子,闻凯自己从后面捡出瓜子盘花生盘还炸了盆爆米花,放到二楼最角落的一桌。
陈楚在身后喊:“楼上还没收拾呢。”
闻凯头也不回:“谁让你昨天不收拾。”
陈楚说:“困都困死了。”
闻凯:“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收拾完楼下正要上楼,门口的风铃响了,陈楚转头,闻凯从二楼探出半个身子,江软叽叽喳喳的声音传进来:“啊,这里穷乡僻壤连个人都没有,开个破酒吧能有生意吗?”
宁嘉真怕江少爷被打。
陈楚朝二人笑笑,一点都不阴阳怪气地说:“现在还没开门,二位要不要出门等一等。”
闻凯差点笑到掉下去:“楚,别闹,江家小少爷和林纵的老婆,你谁都得罪不起。”
江软抬头,震惊:“你真不怕掉下来。”
陈楚就没有管两人,拿着扫把上楼去了。
闻凯朝二人挥挥手,两人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
“林纵还没来?”江软问。
闻凯推推瓜子盘:“要什么酒自己下楼拿,调酒等等,调酒师还在扫地呢。”
陈楚瞪过去,闻凯朝他飘了个媚眼。
江软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带着宁嘉下楼去了,嫌弃道:“这地方这么冷清,闻凯干吗要来这啊,你看看那个扫地的态度这么差。”
闻凯的声音从二楼传下来:“江少爷,这酒吧是我和林纵花钱开的,你可以侮辱我的人品,但是不能侮辱我的事业。”
江软:“......”
“另外,”闻凯又说,“我们家这位调酒师护短得很,要不是你羞辱他老板的事业,他也不会给你脸色看。”
江软再次:“......”
宁嘉赶紧让江软闭嘴,两人在酒架前挑来挑去,宁嘉有一种突然被彩票砸中的感觉,傻里傻气地笑,傻兮兮地想:嘿嘿嘿,这些酒都是我的,但是我酒精过敏。
宁嘉:“......”
身后风铃声响,被风声带动,铃铛的声音反而不明显了,江软满脑子好多酒好多酒,宁嘉满脑子我过敏我过敏,二楼闻凯再次探出脑袋在看,挥挥手陈楚也放下扫把过来看热闹。
林纵站在宁嘉身后,问:“想好了吗,要喝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宁嘉一跳,转头看见林纵,惊喜地往林纵身上跳:“学长,你来了啊。”
多余,就很多余,江软抱了两瓶酒跑了。
楼上,闻凯看看陈楚,陈楚看看闻凯,闻凯说:“你坐你坐,我来扫地。”
陈楚:“......”
林纵有时候觉得人活在世上特别没有意思,中午和许诗瑶吃饭的时候会这么觉得,下午林平生一时兴起来公司看他的时候,也会这么觉得。
林纵在八岁那年就知道人性是什么样子,十几年的成长只让他对这些东西更加深恶痛绝。
这些人啊,这些人性啊,这人世啊,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可此时此刻,他怀里抱了个柔软的温暖的因为见到他而变得很高兴的宁嘉,又觉得其实还好,也不是全都是糟糕的。
人间不值得,但人间总有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