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许诗瑶说了什么,宁嘉就记不清了。
大概是说了许多吴良仁的好话,又劝宁嘉好好想想,婚姻不是儿戏。
但宁嘉想,最开始他和林纵结婚就像是儿戏,两个不该在一起的人,硬是因为旁人的贪念勉强捆绑在一起。
宁嘉觉得心虚,总是不敢往前靠,离林纵近一点。
他又不是真的傻,分不清喜欢和好感,在意是一码事,心疼和舍不得又是别的说不出口的情绪了。
到最后许诗瑶在叫屈,说自己不容易,摊上那样的前夫,又生了那样的病,她只是想和吴良仁在一起而已,如果不能结婚,那么做一些对他有利的事也是可以的。
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想得到成全难道不可以吗?
宁嘉把许诗瑶送回了家,一路上沉默,无论许诗瑶在出租车里喋喋不休些什么他都没有反驳和回应。
出租车司机听过太多八卦了,不由将视线转向两母子,从这样的别墅区接到一个有钱人,又听他们说那些旁人不知道的豪门恩怨,就很下晚上的饭。
“嘉嘉,叔叔也是没有办法,他找不到别人帮忙了,他只能找我了。”
“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你不要意气用事,你现在是太冲动了,生我的气,回去不要和小纵提离婚的事,会伤人心的。”
宁嘉有很多想说的话,和许诗瑶相依为命的那些年里让他习惯了依赖妈妈,和妈妈当朋友相处,他总是想和妈妈讲道理,说明原因,希望可以得到理解。
但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并不重要,许诗瑶不会理解。
所以算了。
还是算了。
许诗瑶打开门,在原地不能想要和宁嘉再说些什么,宁嘉没有看她,垂着眼:“我走了。”
不想等到许诗瑶的回答,也不想听到许诗瑶说别的话,宁嘉转身离开。
江软作为行动派说出柜就出柜,把他爹妈气得血压升高后,又把自己关在家里,谁都不搭理。
在床上躺了一天,也不吃饭,起来上个厕所,回来倒头就睡。
一整天了,手机在哪里,他还没有找过,反正也不重要,世界少了他还是依然日升月落,他江软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就这么自闭地躺了一天,自我厌弃又自我反省,难得脑子里想了多事,想到家里“遭贼”了都不知道。
大门被打开,房门再被打开,灯光点亮,江软像是妖怪在日光下化为原形,在床上来回翻滚,嗷嗷直叫。
宁嘉:“......”
“江软。”宁嘉面无表情。
江软坐起来,叹了一口气:“嘉嘉。”
他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宁嘉认识江软至今,就没见过对方这个样子,什么话都没能说出口:“你怎么了?”
江软朝宁嘉张开双手:“来,抱一个。”
宁嘉边走边吐槽:“先说好,我不搞基。”
江软把鼻涕擦宁嘉衣服上:“你怎么来了?”
宁嘉没回答:“你在家待了一天吗?”
江软点点头,哭诉:“我妈生我的气。”
“......”宁嘉无语:“你出柜,喜欢男人,你妈生你气不是很正常吗?”
江软立马蹬鼻子上脸:“她也没说不行,让我改,没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做电击,但是她生我的气。”
“娇生惯养大的人就是幸福啊。”宁嘉感慨。
其实江软也觉得,但是毕竟他妈凶他了,长这么大都没有生过他气的人,说了重话,放脸色给他看,就很受伤。
被宁嘉几句话安慰好,才想到问:“你怎么来了?”
宁嘉来的太不同寻常了,自从和林纵结婚后,江软就是一件被宁嘉穿过的破衣服,说丢就丢了,哪里有大晚上一声不吭来找他的时候。
宁嘉问:“你吃饭了吗?”
江软说:“没有,我在惩罚我自己。”
宁嘉:“惩罚什么?”
江软:“虽然我妈生气,但是我不改。”
“喜欢男人怎么改,对你以后的爱人不公平。”
“是吧,”江软看向宁嘉,目光灼灼,一副看到同道中人的表情,“你懂是吧。”
宁嘉叹了口气,躺到江软床上:“叫个外卖吃吧,我也饿了。”
江软满血复活,担过点外卖的重任:“你还没说呢,你怎么过来了?”
宁嘉偏头,看着江软:“我想和林纵离婚。”
江软:“?你有病?”
这段时间的事情真的是说来话长,宁嘉一直没告诉江软,不知道怎么说,也觉得说不出口,等外卖的功夫,一股脑都说完了,自我回顾,自我感慨,顺便再可怜一下自己。
江软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不是我说,我是真不知道你妈在想什么。”
宁嘉显然也有感悟:“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又顺便说了林少的事,新闻不难找,只是撤了热搜,但没有删除相关消息,毕竟不是明星,全国范围内,这些财阀家族发生的小事在娱乐圈的背景下显得那么无伤大雅。
江软接过手机,震惊:“他是疯了吗?”
宁嘉赞同:“我觉得他脑子有病,但我治不好他。”
然而眼下有比林少更需要解决的事情,江软问:“你晚上来我家是躲着林纵?”
宁嘉无言。
江软又问:“你告诉他没有,你不回家?”
宁嘉不说话。
江软无语了:“你也不能想和他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他看着宁嘉,严肃道,“嘉嘉,不管林纵对你是什么想法,人心不能这样糟蹋的,你知道吧。”
宁家垂头丧气:“我知道。”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
感情的事,江软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作为宁嘉的朋友,他其实感觉得到宁嘉喜欢林纵,但宁嘉自己似乎是不知道,又或者不肯承认这件事的。
江软就不想说了,毕竟两人现在都要离婚了,如果单单只是感情的事还好说,偏偏掺和了那个没良心。
大不了一了百了,谁都不要好过,这样的想法,江软也是会有的。
宁嘉犹犹豫豫地说:“我在你这里住几天,等他接受不了,先和我提离婚。”
江软:“......你做梦!”
宁嘉差点被江软的唾沫星子淹了。
“什么年代了,你还搞冷暴力?渣男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