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的视线往上移,看到床头边被搬来两只平头凳子,一只上面放着一个小水盆,一个放着开水和温度计。总裁的这间休息室不是很大,只是用来午休的,所以没有放床头柜,他就用凳子当床头柜,有模有样地照顾生病的自己。
罗杰承认,他感动了。
“你,你自己去搬的凳子和水盆啊?”
“不然呢。”
“……真没想到你还会照顾别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罗杰对现在这种场景接受无能,他的总裁呢,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总裁呢,现在这个温柔版的总裁到底是谁啊。
“我以前怎么了?”
罗杰捂着脖子,表情痛苦地说:“先给我喝口,”嗓子剧痛,他忍不住咳了咳,“水。”
“疼就别说话了。”贺松高说,端起凳子上的水杯,递给罗杰。
水温刚刚好,不烫也不凉,喝下去很舒服。罗杰感觉嗓子被这杯温度正好的水治愈了:“你这样,会,让我,感动的。”
“然后呢?”
“什么然后?”
“感动之后呢。”
罗杰说:“努力,给你当牛做马。”
“……”贺松高冷冷道,“谢谢,你可以不用这么努力。”
“?”这下换成罗杰疑惑了。
“我又不是周扒皮。”贺松高扶着他,慢慢把他塞回床上,盖好被子,“下次发烧别加班了,让别人看见以为我虐待你。”
罗杰忍着嗓子的剧痛,说:“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
贺松高低下头,审视地看着他:“之前不是还说我太过分?”
“以前是以前。”罗杰认真地说,“我们要接受一个人的改过自新。”
“……”贺松高笑了笑,“就这么容易满足吗。”
“是啊。”罗杰说,“我以前一定是被你pua习惯了。”
贺松高摸了摸他的额头,把他鬓角两侧打湿的头发拨到两边,说:“睡吧,别说话了。”
罗杰烧得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久,等他睁开眼睛,发现天都亮了。
贺松高呢?
总裁应该已经回家了吧,他看着墙上的挂钟,六点半,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上班时间了。
怎么办呢?要不要请假。
但是事情还没做完,万一要是耽误总裁出差,该如何是好。
还是不请算了,区区发烧,也想难住他这个金牌秘书。罗杰想着,然后就掀开被子坐起来,打算先借用总裁的卫生间洗个澡。
刚下床,贺松高进来了。
“你干什么?”总裁说,语气有点不满。
“我……”刚说完一个字,罗杰就被喉部的剧痛刺得眼前一黑。
好痛,怎么会这么痛!
“上厕所?”贺松高只能接受这个回答,“我扶你去。”
“不……”罗杰说,伤心地想这个班或许是上不了了,他连张嘴都困难,要怎么跟别人讲话沟通,“我,我今天,可以请假吗?”
他说,一字一顿,眉毛皱得紧紧的,一脸痛苦的模样。
贺松高手里端着一杯温水,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抬起罗杰的小腿,重新把他塞回被子里:“先喝点水。”
罗杰半靠在竖放的枕头上,喝了一小口水。
“呃……”连喝水都痛,怎么会这样。
“去我家吧。”贺松高冷不防说。
罗杰愣了愣:“什……么?”
“我家有保姆。”贺松高说。
“有保姆?”有保姆怎么了,难不成这时候还要跟他炫耀吗。
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岔了。贺松高推推他的额头,说:“保姆可以照顾你。”
“我自己……也可以。”虽然是很感动啦,但是住到人家家里像怎么回事。他又不是不能照顾自己。
“你还没退烧。”贺松高说,把凳子上的温度计拿出来,塞到罗杰的腋窝里,“等退烧了再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罗杰被震惊的话都不会说了,“你,你还是原来的你吗?”即使每说一个字喉咙都像被小刀刮一样疼,可他还是忍不住说,“我以前生病请假,你最多都只会说一个‘哦’字。”
“是吗?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装病。”贺松高说,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就这么盯着罗杰,连转动一下都没有。
“……”我去,就这么被拆穿了。他以前确实,总在为请假找理由,可是心病也是病没错啊,谁让这个人总是阴晴不定的,他压力很大好不好。
“衣服穿好,下楼。”贺松高说。
意识到他好像真的没有开玩笑,罗杰说,确认似的:“真的,让我去你家啊?”
“真的。”
那好吧,那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