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童臻荣和老伴儿因为琐事拌了几句嘴,一气之下提前过来了。
刘越虽觉得外公这么做非常不妥,但还是尽量安慰他。
刘越在西餐厅里点了老人平日最喜欢的几样。然后借着上厕所的功夫,给外婆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外婆也挺委屈,声音一度都变了调:“每年快到清明他都这个德行!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吧,我懒得理他。”
刘越耐心哄人:“外婆你消消气,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帮你定张下午票,你也提前过来吧,晚上带你们二老去看戏。”
杨翠萍是个戏迷,听到有戏可看,立刻犹豫起来。
刘越抓紧时机再度发起攻势:“我不懂戏,但听说是国家一级演员的专场,叫什么来着……”
“那我自己订票吧。”杨翠萍终于松了口。
刘越连忙点开免提,打开订票软件定了车票,又顺便叫了辆车去家里接老人,还不忘在电话里叮嘱:“别啊,我已经帮你订好了,一会儿你收拾收拾就下楼,有专车来接。”
挂了电话,刘越又马不停蹄地回餐厅,看到童臻荣一脸愁容对着新上来的牛排发呆。
刘越忙问:“不好吃?”
童臻荣放下刀叉,不愿再看牛排一眼,只说:“不够地道。”
刘越连忙拿起叉子尝了一块,肉质饱满、酱汁鲜香。就刘越被各种咖啡培养起来的敏锐味蕾来说,这品质相当不错了。
所以说童臻荣只是单纯的挑剔。
刘越立马预感到未来几天恐怕不太好过,但还是笑着忍耐。
于是刘越把另一盘焗南瓜往前推了推:“那您尝尝这个。”
“不吃,太甜。”
刘越:“……”
……
从大戏院出来的时候,天上开始飘毛毛雨。
融城春秋多雨,每到这个季节就是这样。刘越已经习惯了。
但刘越还是借了把伞给老人撑着,自己站在伞外。
童臻荣见刘越这样又免不了抱怨:“这么点雨打什么伞?”
外婆嫌老伴儿事儿多:“孩子这么贴心照顾你,你还嫌这嫌那,真是不知好歹。”
童臻荣斜睨着妻子:“要不是你一把年纪还要追星,我们也不至于走在雨里。”
“你这人怎么又怪我……”
刘越眼看着老两口又要吵起来,连忙收了伞挤进他们中间:“好了好了,你们二位别吵了,我先带你们去酒店。那儿就在湿地公园旁边,景色可美着呢,我保证明天早上……”
刘越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了口。
他猛然想到老两口这是提前一天过来的,而他定的房间第二天才能正常入住。
今天刚见到外公那会儿,刘越还惦记着加订,没想到这一天忙得团团转,反而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血流蹭蹭蹭地往上涌,刘越心道这可麻烦大了!
……
商睿白天去医院拆了线。伤口恢复得很好,痂已经全掉了,长出一条粉红色的新肉。
回家的时候,商睿专程去了趟超市,买了水果蔬菜矿泉水,想要吃顿清爽的。
这几天他天天从酒店订餐,吃得上火,亟待换换口味。
刚到家手机响了,商睿不慌不忙接起来,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显得冷漠又疏离:“小姑?”
听筒传出女声,声音又急又大,冲着商睿就发|泄不满:“哎,你哥什么意思啊?小孩过百岁都不请我的吗?亏我还提前准备好了红包和礼物!”
商睿面无表情点开免提,把手机放水池旁,打开龙头开始洗菜。
听筒里的声音被“哗哗”水声淹没,商茵越发不满地大吼起来:“商睿!我跟你说话呢,你弄这什么声音,你们兄弟太不拿我当回事。”
商睿无奈,又关了龙头,两手撑在案台前,微微俯下身对电话说:“你在外地,打电话也回不来。”
“你还替他说话?”商茵不满,没了水声她听出商睿所在环境非常安静,不像是在百岁宴上,心里稍稍找到些平衡,“他们是不是也没请你?”
商睿不懂得弯弯绕,实话实说:“请过了,我没去。”
“啊?”商茵气恼,“你还真是顽石一块。那可是你唯一侄女的百岁宴,你怎么能不去?”
商睿直言:“满月的时候我见过了,她总是哭。”
“小孩子是那样啦,不会哭哪有奶吃。”商茵仗着年长一辈,言语里不免夹杂说教意味,“再说,满月是满月,百岁是百岁,你当小叔的这时候怎么能不出现。让亲戚朋友们看笑话?”
商睿本没把一个才出生三个月的小婴儿放在心上,听商茵这么一说也意识到,百岁宴对于一个正常家庭来说,似乎是很重要的事,于是看了看时间。
“已经过了饭点。”商睿说,言语之外还是想着能不去就不去。
“你必须得去!”商茵在那边下命令,“你去我家,在我的梳妆柜最上层的抽屉里,有一个红包还有红布袋,一起拿去,是我给你侄女准备的百岁礼。”
有了这样的命令,商睿便不得不去。
挂了电话,看着飘荡在碗池里的鲜嫩青菜,商睿恋恋不舍地转过了身。
商睿穿好衣服先去了隔壁家。
当初商睿提出想搬出来一个人住,家里人嘴上应允但都不放心。他们背着商睿商量了一个对策,把家里的另一个闲人,大商睿十二岁的小姑商茵一起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