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是清晨六点清醒的,现在过去了不到六个小时,按照时间来推算,应该是正午才对,天色绝不该如此暗沉。
“难道说……”寇栾皱起眉头,“最后一天的十二小时,代表这一天的推进速度,也会加快成十二小时?”
“没错。”
徐地杰咬了咬牙。
要知道,关于游戏一些细节的设定,他之前一直是拒绝解答的状态,现在大概是急火攻了心,才会据实已告。
“而且,如果剩余时间已经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即使再出现死亡玩家,时间也不会再减少了。”他甚至补充了一句。
“即便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回去吧?”刘郁疑惑地打量了一眼身后的明山,“这山……也没红啊?”
“安全不过是次要原因。”狡黎冷静地说道,“我们需要找到小女孩的另一半骸骨。”
“啊?”刘郁听呆了,“难道这就是刚刚失败的原因?”
“小女孩的另一半骸骨,你确定就在我们的住所?”徐地杰哑声道,“那个地方,我们可是已经里里外外地翻过了。”
“回去再说。”狡黎的语气不变。
“……好。”
徐地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于是,被狡黎带来的半副属于小女孩的骸骨,又被狡黎重新取了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并没有将挖出的泥土,重新填埋回去,只是在劳施的棺材上,松松地盖了几层土。
幸好,山脚距离他们的住所不远,几个人加快脚步,至多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赶了回去。
只可惜,他们拿在手中的工具——铁锹和麻袋,在他们踏出明山范围的那一刻,就在瞬间消失了。
要不然,他们还能多一些自保的倚仗。
“另一半骸骨,究竟在哪儿?”一踏入熟悉的堂厅,刘郁就忍不住嘀咕道,“搞得神神秘秘的。”
“粉末。”
叶谧极小声地说了一句。
那样微弱的音量,与其说是在答复刘郁的问题,更像是女孩单纯的自言自语。
然而,狡黎却捕捉到了。
“看来,叶同学和我想到一块儿了。”惊讶一闪而逝,狡黎旋即就露出了笑容。
寇栾思索了几秒,也明白过来,他点了点头:“去证实一下吧。”
徐地杰没说话,明显还在思考,不过,很快他就抬起了头,目光还带着些许的了然。
“……不是吧?又来这套?”刘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只能崩溃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你们又全都懂了?可以劳驾跟我解释解释吗?”
“边走边说。”
寇栾朝着内院走去。
最后一次使用那袋粉末是在主屋,本着在哪儿用就放在哪儿的方便原则,现在那袋粉末,应该还躺在主屋的大床下面。
“这一局游戏,一直在强调各种对立,比如笑声和哭声,比如朴素和华丽,比如硬石和粉末,比如受害者和加害者的身份。”寇栾语速极快地说道,“但在一定条件下,这些对立的因素,可以进行转换,没错吧?”
“没错。”刘郁点了点头。
他好像已经隐隐约约地拽住了真相的尾巴,只需要别人再推他一把。
“已知小女孩的骸骨,只剩下半副,而在已下线的玩家里,只有马永元在死亡后,化成了一摊粉末,并且,他的性别恰好是男性,和女性相对。”
“所以呢?”刘郁又开始不懂了。
“描述梦境的时候,叶同学曾经说过,劳施死后,高岭土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梦境里,所以要靠高岭土维持生命的女性镇民,为何能够存活,就成了一个谜。”寇栾继续说道,“我猜测,在小女孩死后,镇民应该试图烧掉她的尸体,然后,他们惊讶地发现,尸体经过灼烧,会化成高岭土,但随着诅咒愈发强烈,他们不得不把剩下的半副尸骸,给封印起来。”
“你的意思是,这是小女孩死后发生的事,所以在小叶的梦境里,并没有出现。”刘郁尝试着总结道,“至于小女孩的骸骨,本来就被镇民烧得只剩下半副了,不是因为什么封建迷信,把另外半副骸骨,拿去做了别的事?”
“对。”寇栾点了点头,“只有这样,事情才能说得通。”
“还是不对啊……”刘郁不解道,“既然如此,属于小女孩的半副骸骨,不论是烧成了灰,还是烧成了高岭土,被明镇的女性镇民拿去使用,都应该早就已经被消耗殆尽了,现在又怎么会重新出现?”
“诅咒源自于小女孩,也就是说,这些有限的资源,本身就会在这个被诅咒的镇子,无限地循坏和转换。”寇栾不急不躁地解释道,“但只有将它们融合成一个整体,甚至互相转换,事情的面貌,才会完整。”
“狡黎之前分析过,马永元的尸体化成的粉末,并不是骨灰,而是和高岭土同质的东西,这其实就是一重提示。”寇栾继续说道,“此外,那间屋子在洒了粉末之后,在夜间出现的血手印,我怀疑,就是另一重提示——”
“提示我们小女孩进了屋子,因为那间屋子里,有属于她的东西,要知道,在陆馨下线的那间屋子,即便洒了粉末,夜间也没有出现异样,大概率是因为那里没有小女孩需要的东西。”
“那主屋的红眼睛呢?”刘郁追问道,“主屋也没死人啊,更没什么尸体化成了粉末。”
“别忘了主屋后面的秘密空间。”寇栾笑了笑,“那些遍布了主屋的红眼睛,其实也是类似的提示,提示我们那里也有属于小女孩的一部分。”
“我懂了。”刘郁终于点了点头,“但我还是觉得魔幻。”
“你打算和眼泪能够化成夜明珠的地方讲科学吗?”徐地杰冷冷地插了一句。
闻言,刘郁张了张嘴巴,但还没等他酝酿好怎么反驳,寇栾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
交谈间,他们已经抵达了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