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简单的理由就是人现在在休息。
但现在根本不需要理由。
第二天,两个心事重重的人打了个照面,又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简颂章他们需要撰写工作记录,晚点还要参加一个特邀心理专家给他们开的线上心理健康会议,就怕一群人整天和鬼相处给处成阴郁分子最后再反社会。
当然,后面的事段毓几个是看热闹。
言彻开始整理卷宗,事情不多,主要这次的事牵涉人力太多,他这边要后面和正常部门对接,现在能做的确实少。
处理完又摸鱼,辗转几次电话终于通到了山里。
接电话的人声音有点陌生,言彻想了好久才记起,应该是他下山前不久,跋山涉水进道观诚心拜师的那位小师弟。
“老师他老人家啊,说是跟朋友旅游去了,你懂的,人老了就爱到处走。”
“什么时候走的?”
“嗯?”
这位小师弟只见过言彻两回,看脸觉得他是个随和的人,结果言彻突然冷峻地冒出一声,他一时卡了壳。
“他,呃……有好几个月了吧,好像刚好是你离开后没多久,唉可惜我辛辛苦苦前来,现在就跟少林寺后厨一样,啥也没学到,倒是跟鬼鬼们处成了朋友。”
言彻心说这不是挺厉害的吗,那群无聊幼稚的家伙都能被你拿捏。
挂断电话,言彻又陆续联系了其他人,都是大差不差的答案,现在的道观比以前还闲散,一整天没几个人闷在里面,全下山找乐子去了。
他想到前段时间,简颂章一直在和他说这件事。
言彻即使自己有在心里怀疑,也没有真正承认,甚至还不耐烦地让他别说。
他应该就这件事去道个歉的,无论是出自于哪方面。
言彻扒开门往外面瞟了眼,只有敲键盘的声音,简颂章认真得不像话,连那股死意都不复存在。
这才是最诡异的吧……
言彻在手机上点来点去,没发消息,又切到岑云舒那边,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玄阳的事,可蛊虫都还没解决……身不由己真的太煎熬了。
手机一震,言彻便下意识点到消息界面。
:(简:?
抬头一看,人还在啪啪打字。
他……偷偷用脚按键盘?
言彻甩掉奇怪的想法,老实地打字回复:下班后可以去你那边一会儿吗?
—不欢迎。
还真是绝情呢……言彻也诉不了苦,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总不能要求别人腆着脸来贴。
于是他这边开始厚脸皮:
那我去吧。
—算了,有事可以说。
简颂章看着倔,还意外地很好交流。
至于好交流的原因,言彻决定先当一只鸵鸟。
线上心理健康会议言彻也得参加,还要强制打卡。
开始前他完成了手头的事,抢过韩锐正在干的活就去了茶水间。
异调局小归小,也还算五脏俱全,休息室茶水间配备齐全,就是食堂外包,在出门五百米的某建筑大楼里。
一个盘子七八个杯子,言彻稳稳端着绕过去,左脚才跨进去就听见东西倒地的碰撞声。
“嘘——”
言彻下意识屏住呼吸,然后发现不是叫他。
但气氛莫名就鬼鬼祟祟了,他小步探出一脚,探出头就看到两个人。
哦不是,一人一鬼,老熟人。
岑云舒两手在给段毓的围巾打结,完成后又调整两下,“好啦,其他的不说,至少我这个能保你头不掉。”
“我平时能控制脑袋。”
……好阴间的对话。
言彻后知后觉自己这个算偷听,被发现了无论如何都不好解释,他倔强地要现身,结果半步都没出去,人先僵硬了。
视线里,岑云舒被挡住了半边身形,但仍能看清,她一手按在段毓肩上,头稍一歪,两个人模糊的影子便融合在一起。
言彻竟然还有闲心去想段毓真的有影子,因为她那具身体是实心的……
不是,等等,她们俩?这不是女孩子间的纯洁友谊吧?岑云舒人缘那么好也没见谁就亲吧?
手上一个不稳,哗啦啦一声,盘子没掉,但杯子倒了,碰撞声音清脆得不行。
看来电视剧里偷听必被发现的桥段也不是没很狗血嘛……
言彻都没想过跑,反正打不过,于是老实地立在原地挨了一顿敲。
“师姐……”
岑云舒少见地揉着眉心,头疼,“哦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言彻松了口气,还好岑云舒有个佛系人设。
“我不喜欢被人看见。”
言彻顿感一阵凉意,怎么忘记另一个主角是段毓了!
他举起盘子,笑着绕开话题,“接个水,一会儿开会。”
段毓一手按在他肩上,言彻又不敢有什么动作惹到这两个祖宗,“如果我说我天生瞎,平时都是早早过来摸清地图所以像个正常人,这个理由你信吗……”
沉默,鬼呼吸一样的沉默。
言彻只能想到自戳双目这一个解决方法。
好在最后他那剩一点怜爱的师姐出手了,“好啦,他不敢说。”
这话,让言彻觉得自己又怂又没人权。
但他又的确不敢。
俩活妈离开茶水间,言彻看着盘子里歪七扭八的杯子,脑子开始回放刚才的情形。
这已经不是性别问题了,这是物种问题啊……
而且这俩,什么进度啊……?他和简颂章都还没——
呸,自己是真的白莲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