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什么时候上我身的!不是,我遵纪守法从来没害过人啊啊啊啊!”
在一张符纸即将贴上小鬼脑门的一瞬间,简颂章出手挡住,“我干的。”
“……你干的?”
点头。
言彻心如死灰,“大师,我承认我们有些矛盾,但是——”
“不关这事。”
简颂章一手在半空中摆了两下,肩头那张脸便消失不见,但言彻还是能感到寒意,它还在。
“原本就打算以毒攻毒,换个通俗点的说话,让你体内的蛊出来,再让其他你我能够控制的东西住进去,这样至少对你没有太大坏处。”
但是刚刚,虫子只出现了一瞬间又弹了回去。
言彻嘴巴一张一合,勉强平复了情绪才问:“那现在……让他俩互相伤害?”
简颂章再次点头,“维持平衡。”
两方势力相争,两方其实都不算好东西,但是能够避免其中一方过于强大以维持平衡。
言彻沉默良久,微哑着声音问他:“可是这东西只能你来操作吧,它和你又是绑定的,如果蛊占上风,你也会出问题。”
“我知道。”
“你就说得这么轻松?”
“难道你需要我表演一下难受委屈?”
简颂章越是这么说,言彻越是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
他和简颂章算什么关系?值得这个人付出这么多?
他能知道简颂章的心思,在不久前甚至想,好好给他一声回应吧,毕竟路那么长,变数那么多。
可也是几个小时前,言彻知道自己得和蛊虫绑定一辈子后就不这么想了。
一个人要和另一个人结成长久关系的前提,至少也得有对自己的生存状态有最基本的保证吧。
偏偏他还真没有。
甚至简颂章私自用上“黑吃黑”的方法之后,言彻更加没法去接受。
他算谁啊,一个人既要又要的。
“收回去吧。”
很安静。
简颂章的反应也在意料之内,但言彻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不希望这样,对你不公平。”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简颂章低身靠近,又伸手压在言彻两肩把他按在沙发上,再近一些,便是额头相抵,“那言彻,可以也亲我一下吗?”
比起那个不言语的不易察觉的嘴唇上的触碰,直白地说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刚才的可以是错觉,现在言彻连装聋都装不了。
“之前你说,需要时间考虑,现在好了吗?还是说你刚才没感觉到?我以为如果有人能那么直接地凑上去,应该是在你默认的前提下才有可能,这种时候你又开始装不谙世事了?”
……一针见血的,一语中的的,言彻确实装不了。
热源靠近,言彻迅速扭身躲开,再亲一次就是撇不干净了!
“……冷静,你冷静。”
说着说着,他又对上简颂章带着愠怒和嫌弃的压抑表情。
有点眼熟,像是……简颂章上班第一周发现实际工资那天,踹门的时候。
言彻还要再说,手上力道却松了,简颂章站起背过身,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言彻心虚地一摸鼻子,试图让他俩看起来有纯正的革命友谊,“我的问题,是我给你错觉了,还是之前那样吧,不值。”
简颂章再回身的时候,表情无懈可击,刚刚好像无事发生,“没事,你可以滚了。”
赖着不走是给予“错觉”,真走了又是他没心没肺无情无义,这种从来没有过的两难境地着实让言彻不知道怎么选择。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上前试图安抚,但又迈不出步子。
“对,我忘了,言局长你的道德观念不允许你这么做,可我也不需要你在愧疚之下的选择,所以你身上那个,是你欠我的。如果我现在想要的你给不了,那就从各种方面来还,我不介意你用最直白的金钱,这是我目前会需要的。刚好,你可以当做一场交易,医生和病人。”
紧接着简颂章把他踹出了门,是真踹,毫不留余地。
这让言彻相信他刚才说的话不是为了挽尊。
简颂章喜欢他,但不至于到可以因为这点情感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地步。
如果言彻这边不愿意给他回应,他可以毫不犹豫抽身出去,并且为自己索要适合自己的报酬。
他要钱,就是要离开吧……
也好,就像他说的,这可以是一场交易。
仔细想来他们也没经历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本来这个世界上能一直走的人就少之又少,他又如何想去留住一个人。
这样更显得自己是一朵白莲花了……活了二十八年,言彻终于发觉了自己隐藏的真实属性。
还真是,谁见了都想踹两脚。
他身上舒服不少,在门外坐下后看了眼腿,简颂章下脚狠,现在皮肤除了疼痛发红部分还肿起来了。
抬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锁的密码他知道,如果现在稍微冲动就能进去。
言彻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转头又看了眼门,没去不知廉耻地开门。
他去看手机,发现最新几条消息有半分钟前简颂章发来的。
—驱虫失败的原因是对方能力强过我。
—什么人下的蛊上面就会有什么人的气息,就算过了很久也依旧能被识别出来。
—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
言彻之间顿在对话框上半天没打出字。
他认识,他太熟悉了。
最终也没有回复一个字过去,言彻倒是去纠结最顶上的备注去了。
很直白公式,名字加上手机号,他给局里所有人的备注都这样,有个一官半职的还加上称呼以防不认识还得见面闹笑话。
言彻点进去删掉了后面的联系方式,按多了,他便直接删掉名字,只留下一个姓。
一看还有个“简韫”挨着,他又在备注前面添上了传统颜文字“:(”。
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