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舒当即祭出她藏了很久的法器——指一由玻璃糖罐爆改出来的东西。
“物归。”
岑云舒念得没那么有激情,还小小叹了声以祭奠自己的瓶子,“入须弥。”
雾气消散,那人已经瘫软,双眼无神地喘着气,一时半会儿好像还注意不到周围有人。
刚才只是驱了一次邪。
而这人,就是带着肖文商离开的黑影。
普通人自然不可能扛着一个身形差不多的同类在大街上跑跑跳跳,就连言彻他们这些从小练过的,在负重情况下也很难那么轻松。
开什么玩笑,又不是培训特种兵,自然不会严苛到变态让他们负重徒步越野。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言彻蹲下扯开了那人脸上的口罩,“想不到吧,我们逮人也很——”
他一时愣住,这不是刘意凡。
看石像的时候因为石化面容粗糙看不清楚,他们只能通过衣服特征来对人,但照片上是有人脸的。
刘意凡看着不过二十出头,有点不明显的大小眼,单面相看来人应该比较阳光。
但这个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皮肤有些粗糙蜡黄,上唇左边一小块胎记。
这是冯丞!
可是冯丞不应该——
不对,那些石像又看不清人,照片也是有时效性的,谁知道他们之后换没换衣服。
言彻抓起他,在人脸上连连拍几下,疾言厉色地质问:“你到底是谁?城里这一行人到底是谁牵头的?目的是什么?”
迷瞪瞪睁眼的人脑子都没转过来就被扇了好几个巴掌,一时间只能发出很轻的“嗬嗬”声。
这时候岑云舒拿下玻璃罐,忽然出声道:“这个不对!”
言彻下意识看过去,手下的人便乘机奋起,两手抓着块巨石就要砸过去,好像刚才的柔弱无助通通是假的。
饶是言彻反应速度不差,他也在躲避的一瞬间栽了个跟头,抬头急忙喊道:“小赵邱哥,收!”
话音刚落,言彻手里的符便被撤出去绕到冯丞身上,他手还有活动空间,便扭曲着四处拧动,碎石块不停地被他抛出。
他身上的符纸捆得更紧了些,人快呼吸不过来才勉强停下,只是那挣扎幅度也看得出,他的动作还没停 。
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很多时候言彻都搞不懂,一些电视剧里的反派图什么,非要和拯救世界的主角作对?
就像他现在不明白,冯丞因为什么要来这发癫。
他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泥灰,确认冯丞只能无能狂怒毫无攻击力后才说:“都可以了,来这边。”
不同地方负责的几个人三两下围在一起,邱岁宜去碰了一眼冯丞,差点让他咬住手指。
“狂犬病?”
“不像。”赵望远在脑内搜索者相关词条,“看起来应该是,肝火亢盛紊乱症。”
邱岁宜有些怀疑,“我怎么没听过这个?”
他好歹也是知名大学毕业,虽然已经几十年了但知识应该是大差不差 。
赵望远解释说:“上次颂哥建议我多上网,所以这是我根据广大网友的评论自己编的。”
被提名的简颂章无力的一捂脸,他也没想到赵望远行动力这么强,还会去整理数据推陈出新。
“好了这些都不是重点。”岑云舒挤开他们,伸手把一个亮亮的瓶子扔言彻手上,“这个,不是鬼气。”
刚刚岑云舒说的就是这个,她还有些苦恼,“怎么还有我不知道的东西?谁炼蛊了啊?”
蛊。
这个词点到了言彻,他抬头把瓶子直直对着太阳,这个时候的太阳对于人体来说最舒服,鬼都能出门,但有一种绝对不能。
它们一开始就是生活在潮湿阴暗的地方,后来被人抓去炼蛊也绝对见不得天日。
太阳下的玻璃瓶很显眼,言彻能清楚看到里面的东西迅速缩成很小一团,接着开始上蹿下跳试图打破罐子出来。
玻璃能稍稍导热,即使对于人体而言根本没感觉,但这种某一方面还挺脆弱的东西可就不觉得好玩了。
瓶子里躁动的蛊忽然就让言彻心上一阵闷痛,呼吸一时间喘不过来,手也痛,他毫无预兆地失去了那只手的力气,玻璃瓶落下被人接住。
“言彻?”
言彻能听到是简颂章在叫他,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重重喘两声后依旧没尝试成功。
他弯着腰,五官挤在一起,嘴巴微张着不住喘气却又念不出一个词。
但至少,没人看到。
他还能清楚想到这个,就怕这件事被发现了之后其他人又要先来照顾他了。
话说这又什么情况啊,自从发现蛊虫以来,就没这么惨过。
抬起右手,言彻无声道:“没事。”
他转过身撑着石台,尽量放空脑袋让自己静心去念清心咒,至少这样,蛊虫会安静一些。
好一点后,他转回去,轻轻擦掉额角的汗,微哑着声音说:“是蛊,冯丞身上的。”
冯丞会一瞬间异于常人,并不是因为那个能操控人的把戏,而是蛊。
而且还是刚种下没多久的。
他们刚才用的驱邪方式,但就因为这蛊用起来的时间很短,误打误撞地也被他们引了出来。
不过这东西对人的伤害很大,离开人体后人还是会被影响着。
给冯丞下蛊的人大概就是告诉他,不顾一切地攻击这群人。